钟表馆幽灵 一卷全

。那儿总共 摞了八个扁平的黑纸盒 。

  “今天,我为大家准备好了特制服装,和我身上穿的一样,叫作‘灵袍’, 是经过‘ 去污’处理的衣服。要请各位换上这种衣服,可以吧?” 正如她开头 所说的那样,需要穿“灵袍”等问题,事前已由小早川转告了所有参加者 。招 魂师看到大家点头,颇为满意地现出微笑。她继续说道:“现在穿在身上的衣服, 除内衣外,请全部脱下来。项链、耳环、手表、发夹等装饰 用品也都要摘掉, 还请脱下鞋子,换上拖鞋。到招魂会时,拖鞋也需要脱掉。其他凡不需 要的物 品,请一律不要带进去。因为寄居在家中的灵魂极端讨厌从外部世界携入不必要 的 异物。”

  “那,请问,”学生之一渡边凉介不慌不忙地提出了问题,“戴眼镜可以 吗?”

  参加者当中,只有他一个人戴眼镜。他长了一副圆圆脸,又矮又胖,是个老 老实实的 青年,一看就知道是个“书呆子”。

  “原则上,眼镜也须摘掉。” “噢,要这样啊?” 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渡 边,眨着小眼睛,自言自语地嘟囔道“这可不好办啦。不戴眼镜,幽灵出来时, 我看不见呀!”

  “这种担心是没有必要的,”招魂师盯视着学生的面孔,用充满信心的语气, 果断地 说道: “因为捕捉现形灵魂,要用另一种眼镜,而不是我们普通所用的 肉眼。所以和视力好 坏没有关系。能否见到灵魂,这要看我们能将自己的肉体 和精神保持到何等纯洁无垢的状态。 ”

  参加者一行,依照光明寺美琴的指示,换上了“灵袍”,将自己穿来的衣服、 鞋子、装饰品,按人头分别装入已备好的尼龙袋。据说这些衣物在实行法术期间, 由古峨家方面保管。

  男人们当场迅速地换穿完毕。女人们去了另一个房间。在等待她们的时间里, 小早川 、江南,还有内海几个人,将食品等行李、包裹,从停在房前的客货两 用车上卸下来,并搬进了内厅。

  下午五时二十分,全体人员再次集合到客厅。预定六点整进入“旧馆”。

  “嘿,小梢,瞧你多神气呀!”

  河原崎润一抚摸着自己那洼陷的长下巴,用嘲弄的语气说道。他皮肤晒得黝 黑,头发 理得短短的,在几个学生当中,个子最高,身体也最壮实。

  “象个爱淘气的女妖呀!你干脆当光明寺女士的弟子去吧!”“你才是哪! 活象个好色的黑恶魔!”

  “哎,好色二字可是多余的呀!”

  “不过,我说的是真的吧?”新见梢爽朗地笑起来,然后张开两臂,低头看 着自己已换上“灵袍”的身体。 “啊,啊。瞧,太肥大,穿在身上真别扭!”

  “我这身袍子才肥大呢!两条腿之间老觉得没着落似的。” 那衣服是用相 当厚实的黑色棉布缝制的。宛如中世纪修道士穿的那种僧袍,这样作比 喻可能 更好理解些。如果换个比喻,可以说想带着蒙头帽和大口袋的超特大型号长袖T

  恤 衫。那长度连高个头的河原崎穿上都快垂到脚底下了。江南也属于高个儿, 他穿上后,下 摆也要长出几公分,拖拉在地板上。反正大家穿着这种衣裳集合 在一处,只能说是一群怪 物。

  “可是,民佐男!”河原崎回头看着瓜生叫道,“那个叫伊波的大婶,今天 的接待态 度和上次我们来时截然不同呀!”

  “她这是不得已呀!”瓜生轻轻向上耸一下肩膀,回答说,“来了个不知底 细的学生 团和稀谭社的一个杂志编辑部,对付方法自然不同呀!而且这次还答 应付给她适当的酬金嘛!”他们曾于去年秋天,作为研究会活动的一项内容,要 求来这儿采访。据说这是渡边凉 介提的建议,一来是因为他老家在镰仓,再者 他老早以前就听到有关“时计宅院幽灵”的 传说。但是据说当时被断然回绝了。

  “虽说如此,可这老婆子……” 河原崎刚说到这儿,突然又收住嘴,颇为 慌张地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门,觉得好像有人进来。他以为是那个伊波纱世子来了, 但站在门口的并不是她。

  一个身材苗条的少年,穿着类似西式睡衣的白色服装,站在那儿。 他蓄着 干松乌黑的长发,有着白玉似的皮肤,说他生下来没见过阳光也不为过,呆呆

  地凝视着屋里的眼镜,深邃而又黑亮,粉红色的嘴唇闭成一字形,像是在努力思 考什么, 那端庄美丽的脸庞甚至飘着一缕悲怆愁绪。 河原崎也好,瓜生也好, 不,当时整个大厅里,一时无人不感到惊讶,无不为少年的 美貌所吸引。他的 身材容貌就像精巧无比的日本玩偶那般美。江南的感受自然和大家一样 ,当他 脑海中发出“他是谁”的疑问时,是在数秒钟之后,少年已轻轻走近室内了。

  “姐姐!”少年发出细弱的叫声,那声音仿佛是摇动小铃铛的响声。

  “姐姐你在那儿?”他一个人小声说着,环视了一下在座的所有人。那漂亮 的容颜, 那茫然若失,如在梦境般的表情不见一丝改变。 “你……”江南朝少 年走去,刚要开始搭话。

  “由季弥少爷!”伊波纱世子跑进来叫道,“您怎么啦?” 由季弥其人, 也即看起来不过十五岁左右的这个美少年,可能就是已故古峨伦典的儿子,是当 今这个宅院的主人。

  “您怎么了?少爷。”纱世子又重复了一次。但是回过脸的少年,依旧是一 副游荡于 梦中的表情。他身上确实穿了一件睡衣。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使江南 的头脑中顿时出现了 “梦游症”这个词儿。

  “啊,纱世子!”少年象个小猫似的歪着脑袋叫道,“我姐姐喊我来的,所 以……”

  “瞧您,”纱世子现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走到少年身边,“您姐姐不在 这儿呀! 快回您自己的房间去吧!”

  “可是……”少年满脸哀愁,缓慢地摇着头,接着朝江南等人看了一眼。

  “这些人是谁?”他问纱世子。

  “是客人。事前我不是告诉过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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