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表馆幽灵 一卷全

身跑去。

  小早川用呆滞的目光看着瓜生走后,一下跪倒在地,似乎已精疲力尽。他用 手捂住脸,趴伏在地板上,接着扭动起身子,脸几乎擦在破碎的玻璃上。江南左 右为难,结果只好先放下瓜生不追,朝自己的上司身边走去。

  “小梢——”瓜生一面叫着这个低年级同学的名字,一面跑向“钟摆轩”。

  他依旧感到浑身无力,头脑昏沈,睡意频频龚来,只要稍一放松,眼睛就会 问上。好像是喝醉了酒,只觉得跑过来的走廊不是直的,上下左右弯弯曲曲。

  看来刚才江南说的话是对的,我们被人下了安眠药。在寻找暗门之前,虽然 口渴,我也不该喝下那么多的水。

  现在,如果罪犯来袭击我,我能抵抗吗?瓜生压制着内心的不安,打开了门。 灯开着,里面的情况和刚才来时没有什么变化。

  “小梢——”外面雨声依旧。瓜生一面竖起身朵听着周围的动静,一面说: “你在哪儿?小梢,是我,是瓜生呀!”

  起居室内没有人。华贵的地毯上散落着钟表残骸,今人痛心。这与古旧家具 凑在一起,很像一座废墟。瓜生打开了左手寝室门,“小梢!”她依然不在。她 可能太害怕了,躲在什么地方吧。或许……

  瓜生又察看床的后面,看了里面的大壁橱,但还是见不到她的影子。

  “到哪儿去了呢?”难道是小早川乱说的?很可能是。或者是他看错了小稍 逃跑的方向?不管怎么说,也令人不解,她那么害怕离开房间,为什么又要跑出 去呢?

  瓜生想起自已还没去看洗脸间,便又回到起居室。他已不再叫喊,默默地打 开里面的门,连浴室和厕所也看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任何人。

  他又想起刚才江南的话,江南说这屋子里可能有通向外边的暗道,是不是小 梢发现了暗道的出口呢?也许她得救啦?他一方面这样往好处想,另一方面心中 又描绘出最可怕的结果——可能罪犯通过暗道进来袭击了她,她已经……

  瓜生晃了晃沉重的头,站到靠墙的书桌前面。全身由软弱无力变得麻酥酥的, 头一阵阵的昏眩。虽然他明白不能坐下,还是坐在了身旁的椅子上。

  桌上依旧放着那天鹅绒的小盒,他伸过手去,把盒打开,里面传来轻快的结 婚进行曲。他听着音乐,取出盒内的照片。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女的孤寂的笑容 映入眼帘。

  这就是十年前在树林中遇到的那个姑娘。虽然她名字叫永远,却红颜早逝, 自绝了性命。

  那姑娘在这间屋里怎么度过一天天的日子呢?在那张大床上,每夜她会沉浸 在什么梦境之中呢?瓜生咬住嘴唇。

  忽然他的脑中浮现出那年夏天的情景。他和福西两个人在林中挖了一个陷坑。 “是你们杀死的。”几个红字像尖刀一样刺向他的心。

  “发疯了!”他又想起这句话。

  罪犯——光明寺美琴的确发疯了。也许造成那少女死亡的责任在我们,为此 她的姐姐也自杀了。她把怨恨指向我们,可以理解,但是……

  疯了。

  他感到自己的精神非常疲倦,这不是药的作用。

  罪犯真是疯了。这件事已一清二楚。“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发疯的人,任 何人身上都潜在着发疯的可能。”这不是我对小早川说过的话吗?

  突然,那个站在轮椅旁边,身穿短袖衫和短裤的男孩子吸住了瓜生的视线。

  “他发疯了吗?”

  这个仰慕姐姐,至今还认为姐姐活在人间的少年——古峨由季弥。

  第一天,他曾出现在客厅里,从表情来看,他似乎是一个与世隔绝,整天徘 徊在梦中的人。他认为姐姐就在身边,他曾对着客人说:“你们是来欺负我姐姐 的吧?”那时他的眼里充满了敌意。他甚至说过“我要杀死他”。他说:“…… 要是那样我就干掉他。凡是欺负姐姐的,我都要杀死他。”

  如果,他要是知道姐姐的死因,他要是能够理解这件事……他如果不像人们 想像的那么疯?

  难道是他……他想否定自己的假设,从照片上转移开视线。但是,已经产生 的怀疑,无论如何以否定不掉了,疑问反而越来越重。

  接着,他的思绪又飞向了已死的摄影师的散乱的底片。罪犯是为了处理底片 才杀死他的,但是那上边到底拍摄了什么呢?

  突然,一个解释浮现在脑中。内海可能在无意之中拍摄了一个人,那是个不 应走进旧馆的人。很可能就在第一天夜里,他拍摄大家谈笑的场面时,正巧把一 个悄悄窥视大厅的人也拍了进去。不,或者实际并不一定拍上了,主要是那个人 感到了闪光灯的光亮。他觉得自已可能被拍上。如果是这样,动机也就成立了。

  如果这个推测正确,——那罪犯就

  正在这时,从开着门的寝室里,突然一个黑影跳出来,那人把手举到头顶上。 瓜生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那个黑影,他大惊失色,放下照片,站起身来,刹那间, 瓜生瞪大双眼,不知所措。

  那黑色的“灵袍”头上蒙着布,脸上戴着青白色的假面具。

  瓜生心里明白,这就是罪犯。他举起自己麻痹的手想祗抗已经迫近的袭击。 但是,由於药力作用,他的动作十分迟缓,一个拨火棍似的铁器已经更快地落下 来,一下砸在瓜生头上。他甚至喊不出一声“救命”,便推翻椅子,跪倒在地板 上。这沉重的一击几乎使他失去视觉,顺着额头流下来温乎乎的液体。他意识到 这是血。他用尽力气举起双手防备再次的袭击。

  杀人者的再一次重击,打在了前头部。与此同时,外面走廊上的挂钟齐鸣, 敲响了凌晨一点钟。钟声压过了音乐盒内持续放出的“结婚进行曲”。 江南好 不容易才把小早川扶起来,又好歹把他安顿到椅子上。一面哄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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