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纱世子停顿了一下,仿佛回忆往事极其痛苦。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在森林里掉到陷坑里了。”
“陷坑?”
构让级 扬起,福西也吃惊地屏住了呼吸。
(掉进陷坑?)
自从得知藤泽的堂弟死于摩托车事故之后,福西内心就时常掀起微妙的波澜。 这种记忆日益加深,好像与纱世子的话语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掉进陷坑。)
“有人在森林里挖了陷坑,也可能是小孩子搞的恶作剧。小姐掉到陷坑里动 弹不得时才被人发现。”
(陷坑。)
福西闭上眼睛,推了推眼镜架。
难道这就是刚才产生强烈不安的真正原因吗?
但这一“真正的原因”并不清晰。福西感到似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将其封死在 心灵深处。
“因此她就死了?”鹿谷问道。
“没有。”纱世子把手放在右耳的助听器上摇了摇头说。
“跌落时受的伤要不了命,只是脸上伤了一大块儿。
太可怕了。小姐被救出来后长时间处于一种恍惚状态。等醒已是夜里很晚了。 她一发现脸上的伤就惊惶失措。医生安慰她说,不要紧,会彻底治好的。然而任 凭医生怎么安慰,她都听不进去。第二天早上就……”
纱世子讲得有些厌烦了。鹿谷盯着她的脸悄声问:“是自杀吗?”
“是的。”纱世子点点头。
“这样的伤如果留在脸上,就难以成为她母亲那样的漂亮新娘。我想她是太 悲观了,以至于失去了理智。她用剪刀剪坏了挂在化妆室的结婚礼服。”
“已为一年后的结婚典礼做好了礼服?”
“是模仿她母亲的礼服做的。——之后,她把坏的礼服围在身上,将剪刀刺 进自己的胸膛……。”
太惨了。福西不由自主地后腿几步,背靠在墙上。心想:那孩子竟然选择了 这样一种死亡方式!
此刻,福西的不安达到了最高潮。
这么说来,我们遇到她是在出事的七月二十九日以前。问题不在这儿。她跌 落的那个陷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或许是孩子搞的恶作剧?——这……
尘封的记忆蜂拥而至,使他感到痛苦不堪。他拼命压抑住这潜意识中的压力。
福西扶着眼镜架使劲儿摇了摇头。
“伤的不是致命处,但她有病,出血不止。”
纱世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结果第二天,即八月一日早上小姐就寻短见了。”
“但留下的死亡记录说是病死的,这是为什么?”
“是老爷请长谷川先生开的死亡诊断书。这与其说是在乎面子问题,莫如说 是担心非正常死亡会使尸体遭受摆弄,令人讨厌。”
“的确如此!”
鹿谷从胸前的衬衣口袋掏出那个戒烟拥的烟盒,然后回到放有烟灰缸的书桌 旁边,嘴里嘟囔着“今天的一支”,便叼起了烟卷。他慢慢地吐着烟雾,再次拿 起刚才那张照片盯着看。
“寺井明江后来自杀是因为觉得自己对小姐的死负有责任吗?”鹿谷接着问 道。
“老爷狠狠地训斥了明江,问她为什么让小姐一个人呆着。她为此烦恼,最 后便自杀了。”
纱世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回答。
“嗯。”
鹿谷把烟灰弹到烟灰缸里哼哼着,深陷的眼睛忽然变得炯炯有神。
“真是太不幸了!”纱世子继续说,“这之后不久,我们的女儿也死了。本 来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却患了破伤风,就这样死了。”
据说,伊波裕作死于交通事故是在女儿死了一个月之后。为了忘却失去女儿 的悲伤,他天天借酒消愁,结果出了事儿。
“和永远小姐订婚的这个青年现在在干什么呢?”鹿谷指了指手中的照片问 道。
“阿智如今也已不在人世了。”纱世子静静地垂下眼帘答道。
“第二年,他在老爷去世之前死于事故。是与朋友登山时遇难的。”
“嗯。长谷川大夫死于火灾是在第二年的年底。又过了一年,服部郁夫也死 于交通事故。算上马渊智,一共死了八个人吧?那么阿智的父亲马渊长平也不在 了吗?”
“不,马渊先生还健在。”
鹿谷略显放心,摸了摸稍显大的鹰钩鼻子。
“他住在哪儿?”
“他在极乐寺一个名叫‘绿园’的养老院里。”
“养老院?极乐寺在镰仓市内吧?”
鹿谷把烟头捺灭在烟灰缸里,小声嘟囔道,“那么最好还是去拜访他一次。”
时间快到午夜一点半了。
深红色的厚布窗帘敞开着,窗外的夜风吹到钟塔上,风声突然变得尖利,使 福西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