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
“‘沉默的女神’?!”不知在什么时候,鹿谷用点心盒里的纸餐巾开始制 作起摺纸来,他一边在桌子上摺纸 ,一边用眼睛捕捉着纱世子脸上的表情。
“您的意思是要我把这首诗的涵义解释一下,是吗?”
“我总觉得这首诗好像有什么深刻的意义。住在这个家耳对那首诗的意义又 不明白, 怎么说呢,对我来说,实在感到不放心。可是,象对这类模糊不清的 问题,我身边连一个 能够商量的伙伴都没有,我就是这样生活过来的。”
“不明白,心里就感到不安。这种心情,我非常了解。”鹿谷以从未有过的 诚恳语气说。
“就拿我来说,既然听到了您的这些话,也就不能只把它当作一个不解之谜 丢开不管 了。这是我一贯的性格。”
“不勉强您。反正我是想,说给值得信任的人听。当然,您有什么高见我是 很愿意领 教的。”
“我的意见嘛,什么也提不出来。不过,还要许多需要弄清楚的问题。对啦, 请把刚才那首诗写在纸上让我看看好吗?”
纱世子对鹿谷的要求点了点头。她忽然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
“啊!已经十点半了。”说着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待一会儿要给由季弥送消夜,是简单的食品。您们二位不一起 吃点吗? ”
“不,我们来这儿之前已经吃过饭了。”
“我很快就回来,然后再接着谈。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东西,请您们休息一 会儿吧! ”
“不要费心了,我们等着你回来。”鹿谷回答说,他手上的摺纸已经做好了, 跟昨天晚上在餐馆里作的“沙漏钟”一样。
“古峨伦典是位很了不起的诗人啊!” 纱世子离开了大厅。鹿谷一边把他 完成的“作品”立在桌子上,一边以一字一句仔细 玩味的语调说道。
“被缚在牢房的沉默女神……。嗯——。这是什么意思呢?福西!”
“这——。鹿谷先生,您是怎么考虑的?”
“我现在什么也提不出来呀!” 鹿谷张开两只瘦长的胳膊说道。 鹿谷是个 对服装毫不讲究的男子,今天,他仍旧穿着色泽发暗的咖啡色夹克衫,和昨天完 全一样。
“资料还太少。”
“您认为这首诗象伊波女士所说的那样,具有某种深刻意义吗?”
“确实好像有某种涵义!”
“的确如此。”
“不管怎么说,‘旧馆’里珍藏的钟表是一定要看一看的。”
“你喜欢古式钟表吗?”
“嗯。比一般人更关心一点。特别是对‘大名表’,在很早以前就有兴趣。”
“大名表?”
“一般来说,是指在江户时代,日本制造的机械表说的。当时所谓的机械表 与其说是计时的工具,莫如说是作为价格昂贵的工艺品而受到青睐。在大名诸侯 时,钟表的爱好者 很多。将军家和大名家有雇佣钟表师的,将钟表进行精密的 加工,或者描金或者镶钿,制作出精美的作品向上进贡。大名表由此而得名。”
喝完了剩余的红茶,鹿谷把背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你知道什么叫‘不定时法’吗?”
福西被问住了,忙摇头说:“不知道。”
“和那大名表有什么关连吗?”
“当然。那是很有意思的。” 作家笑嘻嘻地开始了解释。
“现在我们使用的时间制度,称作‘定时制’,这就没有必要说明了。把一 天分为二 十四等分,把其中的一等分作为时间的单位。在西方,机械钟表从发 明之日起一概使用这 种定时制。可是,在日本就不同。具体的说,不是采用定 时制,而是根据不定时来计算时 间。”
“就是‘丑时三刻’这类叫法吗?”
“是,是的。那是怎么回事呢?日本式的不定时制,把一天分为白天和黑夜, 把从天 亮到日落的白天这段时间分为六等分;把日落到天亮的夜间这段时间也 分为六等分,然后 ,把这十二等分的时刻成为十二支,并使用从九减至四的汉 字数字来称呼,如‘子时九刻 ’,‘寅时七刻’灯。所谓‘丑时三刻’即把丑 时四等分,它的第三段时间就是‘丑时三 刻’。”
“说起来,定时制是一句时间来管理自然的装置。不定时制则是以自然的节 奏为中心 ,把时间定为可变的。一个时辰的长短,随着昼夜的长短变化而变化。 也有根据季节或地 区的不同而延长或缩短时间的。”
“我对这种时制总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啊!”
“人们在这种时制下生活着,这时,西方的机械表突然闯进来也起不了什么 作用。相反,钟表师们想尽方法改良机械钟表,使之适合日本的不定时制。真是 绞尽脑汁,费尽心机。怎么改良的呢?它是按照季节来调换表盘,把白天用和夜 间用两个调速机构组装在一个钟表内,真是历尽艰辛。从此出现了世界上独一无 二的不定时制机械表。”
说到此, 鹿谷 啊了一声闭住了嘴,把目光投向门口方面。
“是伊波女士回来了吧,真快!” 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不久,门被打开 了。出现在眼前的不是伊波,而是一位穿着茶色和服、身材矮小的老人。
老人一看到厅内有两位客人就愣住了。在他满脸皱纹的鹅蛋型脸上长着一副 塌鼻子, 脑袋几乎全秃了,所剩无几的白发贴附在头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