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一道亮光,好像从“钟摆轩”的门缝泻出的。 江 南来到屋前的小门厅,将身体靠近门,一边探听里边的动静,同时轻轻转动把手。
但是转不动。可能从里边又将门锁上。
就在这时,门里传来说话声。像是美琴的声音,但听不清说些什么。 江南 把耳朵紧贴在门上。
“……为什么……” 仍然听不清楚。只能捕捉到两三个词儿。听那语气像 是在跟另外一个人说话。
“……你说什么?……” 突然话声中断,随即响起像是东西被打碎的巨大 响声。紧接着连续发出似乎是什么人 倒地的沉重声音。这一情况使得江南惊慌 不已。
“光明寺女士!”江南仿佛为驱散突然袭上心头的恐怖似的,不顾一切地呼 唤她的名字。
“光明寺女士,出了什么事?” 这时从他身后的黑暗处,“当——”的一 声,突如其来地响起钟的报时声,江南吓得 几乎跳起来。时间正是凌晨三点半 钟。 接着摆放在走廊的所有钟都纷纷报起时来。屋内也传出同样的响声。有飞 泉鸣玉般的 钟铃声,还有音乐盒的玲玲悦耳的异国旋律……。 困惑、疑虑以及 无法摆脱的恐惧,同这些响声交织在一起,在他迷濛的心中起伏回转 。同时, 另一种思绪也在他心中涌起,他觉得眼前的一切也许并非现实,而是在梦中。 第四章 一连串的死者
鹿谷门实通过对讲机同对方简短联系之后,打开了紧闭着的大铁门。时值下 午七点,太阳已经西沉,夜幕即将降临。视野所及的车灯及门柱上的顶灯,光线 昏黄微弱,仿佛马上就要灭掉似的。
鹿谷回到驾驶座,准备发动汽车。
“同意进去了吗?”
福西对着鹿谷的侧脸问道,“您怎么说的?”
“我照实说的。”鹿谷若无其事地回答,“我说,我是今天来府上访问的江 南的朋友。”
刚才在来这里的路上,福西对鹿谷的情况已有所了解。鹿谷自己说他是个推 理小说作家,还说到他的来历、身世以及决定到这里访问的经过等等。他提到的 江南孝明,确实在那份计划书所附的名单中,有这么一个名字。
“于是对方二话没说就答应啦?”
“哪里,很不愿意呀。不过,稍有点不满没关系的。”
“这样好吗?”
“是有点不太好,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哪怕在近处看上一眼宅院理 的房子也好哇!你说是不?”
“那当然。”
汽车沿着横穿整个宽阔的前院的小路前进,不一会儿就到了建筑物前面。那 儿停放着 一辆银白色的客货两用车。鹿谷把戈尔夫轿车开到那辆车的后面停下 来,然后催促福西, 一起匆忙下了车,朝着灯光微弱的“新馆”大门,大大方 方毫不胆怯地走过去。福西犹犹豫豫地跟在后边。
“啊,晚上好,突然造访,实在冒昧。”
鹿谷向站在大门口的人影爽快地打招呼。看了他这个人,要么是不知深浅的 人,要么 是个乐天派,再不然也许是故作姿态。
“时间太晚了,不好办呀!” 回话的是个女人,听她的口气颇感为难。
“我刚才已经说过,请您回去吧。”
“请您别这么说。至少请允许我作个自我介绍呀!初次见面,您好,我姓岛 田,不,姓鹿谷。” 弯下他那瘦长的身体,鞠了一个躬。
“我知道突然打扰,不够礼貌,实在抱歉。不过,我刚才已经说过,我是稀 谭社的江南,不,不,是江南的朋友……”
“江南?”女人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这位先生的确是在这儿。”
“他们已经按照杂志社的采访计划,住进这里,不出来了吗?”
“似的。大约一个小时之前开始的。”
“是嘛!不瞒您说,这件事是江南告诉我的。我也是由于职业关系,对他们 的计划和 这个宅院抱着极大的兴趣,所以今天才到这里来的。”
“话虽这么说……” 女人用怀疑的目光瞧着这位不速之客。然后又将目光 转到躲在鹿谷背后的福西身上。
“这位是……?”她问道。 “他是福西俊,我们是在途中偶然相遇的,所 以就一起来了。”
“福西……”
“他是今天来的那些学生的同伴。他说,今天因为有事来晚了。”
“是吗?” 女人似乎不知如何应付才好。她一只手摸着戴在右耳上的耳机 (可能那是助听器吧) ,然后说了句“不过嘛——”又停了下来。疑心重重地 来回瞅着两个人的面孔。
“啊,您别为难,今天我们突然赶来,并没有非要求立即让我们进去的意思。 福西君 也是一样。如果您感到不便,我们马上就走。只是我老早就有个愿望, 想亲眼看一下这座大宅院的建筑。”
鹿谷说着把两只手叉在黑色牛仔裤的腰间,向后退了一步。他向后仰着细长 的身躯向上观察这座房屋。
“噢,这就是时计馆!看来还是应该白天来这里。”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又向后退了一步。女人看到他这副样子,可能多少放松 一点警惕了吧。她问道:“您刚才说由于职业关系,是什么职业呀?”
鹿谷放下叉在腰间的两只手答道:“您——如果我猜错了,请您原谅啊—— 您就是伊波女士吧?”
“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