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叶太郎“最后作品”的最后一章。
解开我布置的重重谜团,来到这个房间读我这篇文章的人会是谁呢?最终发现是我成功地杀死了须崎昌辅、清村淳一、林宏也和舟丘圆香四位作家的,是曾破解过“水车馆”事件的“著名侦探”岛田君,或者是鲛岛君?要不就是宇多山君?
总之,当你(或你们)读这篇文章时,可能我已经在死亡之门那边了——这次是真的。
从我决心实施这次犯罪开始,我就打算最后亲手结束自己年迈的生命。当得知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无力再继续进行创作后,我觉得再这样勉强地活下去不符合我做人的原则。在这人生最后的时间里,我打算用最后剩下的一点气力完成一部“作品”,然后就干干净净地离开这个世界。
对于四个被害者——不,加上井野君是五个人——我感到非常抱歉。人们会谴责我说,你当初为什么要培养爱护他们呢?我个人对他们没有任何仇恨。
因此,如果说道歉,我应该向他们深深地道歉。
不过,我并不后悔。归根到底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把我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创作自己满意的侦探小说事业(说得过火一点,用自我陶醉的说法讲就是“犯罪艺术”)。于是,我决心在我即将结束自己的生命的时候,用他们的血写一部以这个迷宫馆为背景的最后作品。
这并非没有良心上的谴责。但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们也可以说这是疯狂),精神上我已经处于这种状态了。
我不想再哆唆了。我无法忍受你们把我的话当做是我的自我辩解。因为,我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的意思。尽管社会上可能会用“冷酷无比的杀人魔鬼”这样的词来谴责我。
在我放下笔(有了打字机这样的文明利器,这个词也显得不真实起来)之前,我想谈谈我的遗产问题。
大概不会以罪犯的名字设立文学奖吧?这已经无所谓了。其实我有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遗产继承人,从法律上讲这应该不成问题。我决定把遗产全部交给他继承。
面对华丽的没落
宫坦叶太郎
1987年4月1日凌晨2点
后记
本来,这篇文章应该放在本书的开头。但考虑到近来很少有先读正文后读“后记”的循规蹈矩的读者,所以我还是斗胆把它放在了最后。因此,希望读者能把下面的文章当做开场白来读。
这个作品作为“小说”发表,其实我本人也多少感到有点不塌实。这是因为,如同有的读者朋友从“迷宫馆血案”这个书名所感觉到的那样,这个作品是以真实发生的杀人事件为依据而创作的。
该杀人事件,同书中所描写的那样发生在1987年4月,在著名作家居住的一个奇妙的地方,当时的部分媒体曾企图大肆地进行渲染。
然而,看来最终他们并没有搞清楚事件的全貌。这也怪不得他们。因为,一方面这个事件发生于一个极其特殊的情况下,同时能够说清真相的知情人没有一个愿意接受媒体的采访。而警察对于这个非同寻常的案件也深感棘手,虽然掌握了案件的一些真相,但并不想主动地向外界透露。这样一来,媒体也只好凭借警方发表的模棱两可的信息草草报道一下了事。
也许读者朋友会以为我是道听途说,信口开河。当事人不开口,你怎么能够把那个事件写成小说呢?《棒槌学堂》
坦白地说,我曾“亲眼”看到了该事件的全过程。我是1987年4月份发生在迷宫馆的那个连续杀人事件的当事人之一。现在,我之所以下决心把那件我也被卷人其中的事件用这种方式公布于众,主要出于两个理由:
一是由于某编辑先生的再三劝说。
另一个原因,可以说是为了悼念在那个事件中丧失了生命的“他们”。
说来惭愧,我相信“他们”中的不少人都极其热爱推理小说这一畸形文学,并为此付出了极大的热情。因此,我认为尝试用这种方式对那个事件进行所谓的“推理小说式的再现”是对死者们最好的悼念。
作者的这些情况,对于多数读者而言也许无足轻重。无论有什么背景情况,终归是“推理小说”,在读者看来无非是消磨时光的工具而已。当然,这也没关系。我甚至希望读者朋友能够这样想。
最后,我想申明的是,由于种种原因,书中的人名、地名大多数都是假名字。我本人也出现在作品中,当然没有用“鹿谷门实”这个笔名。
也许读者朋友中有人对我的笔名感兴趣,问:“当事人中谁是鹿谷门实啊?”但还是不说为妙啊。
鹿谷门实
1988年夏
附:珠海社原文补充
序曲
一九八八年九月二日,星期五。
岛田感冒卧病在家,突然收到一本书。
紫罗兰紫、紫丁香紫、石斛紫——虽然想出了好几个颜色的名称,却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最正确的,总之那是一个淡紫色的封面。和一般新书的版本大小相等,中央有一块同样颜色的四角形框框斜斜地放着。当中有一张照片——深红色的背景让人觉得那是一片血海,浮起一颗黑色的水牛头……框框的右上方,淡紫色的部分,浮雕出书的标题。在左侧,同样浮雕出作者的名字:
迷路馆杀人
鹿谷门实
书的中间缠着一条绿色的带子,“稀谭社文丛 本月新书”的文字之下,是一段以粗体字印刷的赞颂词句:
——正统的推理小说
为你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