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车馆幻影 一卷全

森林里。但是——他不见了。

  我立刻陷入了恐慌之中。地毯上只留有少量的血迹。说明他因为我的那一击而身受重伤这是事实。我看到他已经不动了,就判断他已经死了。难道他还活着?但是,轮椅还在原来的地方。没有轮椅而且还受到那么大的打击的他是不可能走远的。

  为了保险起见,我找了一遍卧室和走廊,但哪儿都看不到他的影子。就好像古川对其他人来说是从副馆的二楼消失一样,藤沼纪一也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想来想去,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说他使用了位于书房某处的秘道,逃进了只有他知道的密室中。

  这种密室的存在除了可以从那个叫中村青司的建筑家的生平推测以外,纪一自己也提到过,就是把那幅《幻影群像》放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地方。

  我拼命地寻找密室的人口。我觉得没用轮椅且身负重伤的他能爬行的距离,只可能是在这个书房中。然而对心神不定而且还有多得像小山一样的事情要做的我来说,怎么可能发现呢?当然,事后我也再三检查了书房,但还是没能发现密道。最后我渐渐对消失的他感到害怕起来,只能把书房作为“打不开的房间”了。

  因此,我一直对“这件事情的未解决部分”耿耿于怀。我对“在不可能的状态下消失的他”像幽灵一样在馆内徘徊的幻觉感到害怕。作为“恐吓信”的元凶还有打开书房门的“凶手”,除了怀疑由里绘以外,对于消失的他死而复活的恐惧也一直是我挥之不去的。

  “原来如此。”岛田洁点点头,接着前面说,“我本来以为肯定是你藏在那里的。”

  “在哪里?还有,岛田先生,你到底是从哪里得以进入那间密室的?”

  “基本上是胡乱猜到的。”岛田理了一下略带波浪状的看上去十分柔软的头发,“我想假如隔壁这个所谓‘打不开的房间’里有什么秘密入口的话,十有八九是下降到地下的电梯之类的装置。我觉得仓本在那天晚上听到奇怪的声音——从时间上的一致性来考虑,可能就是电梯的声音。

  “那么,如果真的是这样,如果在那个密室中真的秘藏了那幅<幻影群像>,那么为了将这幅据说有百号大的作品搬密入室或者进行修补工程等,肯定会在某个其他的地方修建另一个出口的。而且,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想那应该最有可能与作为这座建筑的门面的水车相关。

  “于是我就对仓本编了一个理由,请他允许我去检查一下外面的机械室。”

  “是在那里吗?”

  “是的。在房间的最里面,地板上有几条不注意看是看不出来的裂缝。我仔细地检查了以后,发现在机器的阴影中有一个像把手一样的东西。那块地板是向上打开的盖子。打开一看,果然有台阶延伸到地下。

  “还有电灯开关。我打开灯下去了。从机械室的正下方附近向馆内的西回廊方向造了一个相当大的地下室。在它的墙上——真的有哦!那幅大家一直都热切地想看的画。”

  “是——<幻影群像>吗?”

  “真的吗?”

  森教授和大石同时开口大声嚷道。

  “你,看到了?”

  “是的,”说着,岛田微微皱了皱眉,“藤沼纪一怎么也不想让人们看到那幅画,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正木先生,这么说来你也没见过?”

  我点点头,岛田低声嘀咕了几句,眉头皱得更深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还有,有一具尸体以对着画伸出手的姿势俯卧在那里。虽然我多少预料到了,但还是吓得腿都软了。真是失败!”

  “那么,是从哪里来到书房的?”

  “在尸体后面,有一个小电梯,正好勉强容得下一个坐轮椅的人进人入。我坐进去以后,按下里面的操作开关。于是,嘎嘎嘎……电梯就缓缓地升了上来,一直到隔壁的壁炉里面。”

  “壁炉……”

  “壁炉里面就是一个电梯。在墙壁和烟囱之间,上面不是有一个中空的部分吗?在那里有一个电动机。估计有两个和壁炉的炉体部分大小相同的箱子上下相连。坐到下面的箱子里降到底下,上面的箱子就下来填补空间。你怎么找都没有发现,可能是因为只有下面的箱子里有操作面板吧。

  “好了,密室的揭秘就到这里,这以后凶手的行动——各位,不需要我再解释了吧!

  “他把运到门口的装着尸体的袋子搬到地下室,和衣服一起在焚烧炉内烧毁。凶器也一起烧了。正木慎吾穿的衣服也烧了。尸体左手的无名指在肢解的时候就已经切下来了。这可能埋在了外面的某个地方了。然后就是最恐怖的事情了。正木先生,你必须切断自己的手指。你大概是用烧热的火筷子烫了伤口来止血的吧?真的很了不起。即使准备了什么止疼药,我还是学不来啊!

  “你拔下戒指故意把手指扔在地下室的地板上。拔下的戒指不知是藏在了什么地方,或是扔到了河里?你将某种东西塞进左手手套的无名指部分,换上纪一的衣服,戴上一枚面具。已经变成屋子主人的你估计尸体充分燃烧后,救下了被绑住的仓本。由里绘作了从塔上看到古川身影的伪证后,事情便从发现烟囱的烟向发现尸体推进了。想起来,‘被偷的那幅画’估计是混在保管室内其他的画中藏起来了吧?

  “这样一来,‘杀死’了正木慎吾,把古川恒仁推到罪犯位置上的你摇身一变就成了藤沼纪一。你将38年来自己的人生化为灰烬,换来的是成功地获得了免于对已犯下的罪行的制裁、巨额的财产和心爱的女人。”

  岛田停了下来,瞅了一眼手表,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拿出那个像印章盒一般的烟盒,轻声说了一句“这是今天的一支”,将里面的香烟叼进了嘴里。看上去他好像正在搜寻着符合名侦探身份的总结性的台词。

  这时——从不停呼啸的风雨声和水车声的远方,传来了金属质感的尖利的警笛声。警察来了。

  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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