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车馆幻影 一卷全

前,设计这个屋子的叫中村青司的建筑家,请这方面的专家制作了规模巨大的装置。就连被委托管理这个房间和机器的仓本也不能完全掌握、了解它的结构。不过,幸亏他粗略地学过运行和维护方面的详细手册,估计一般的问题他都能应付得了。这十年来,除了半年一次的定期检查以外,因发电机方面的问题,而请专家来的情况也仅有一两次而已。

  仓本从开在外侧墙壁上的窥视窗确认水沟的状况。

  外面的风雨虽然已有所减弱,但仍在继续着。水沟对面的前院连一盏路灯也没有。在被厚厚的云层覆盖着的、连一丝星光都没有的黑暗中,轰隆作响的水流使巨大的车轮奋力地转动着。

  眼前的光景和身后到处蛰伏的黑暗的气息,在瞬间让仓本的心为之一紧。尽管一直都是这样,但晚上这个屋子还是略微显得有些可怕。再加上外面是这样的暴风雨,就更让人有这种感觉了。

  用准备好的手电透过窗户照了一下水沟。水位已经涨了很多了,不过距危险水位还有很远一段距离。达到危险水位时,就必须到设在上流的水门去调节通过的水量了,不过现在还没有这个必要。接着,仓本又仔细地检查了计量器,也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走出机械室,他又去确认馆内门窗的关闭情况。从塔的部分开始,向右绕回廊转了一圈。

  饭厅的窗户、北回廊西侧的后门。回廊中收藏品陈列的左侧墙上,仅在较高的位置上设置了通风孔,没有一扇窗户。为了避免阳光照到画上,右首上方并排的柱子之间安装了木制隔板。

  出了如洞穴般的小厅,从东回廊向副馆走去。

  在大厅内,三田村则之和森滋彦两个人正在下国际象棋,正木慎吾在旁边观战。据说大石已经带着拿破仑酒和玻璃杯回房间了。

  仓本放心不下刚才在北回廊中看到的那件事,便问古川怎么样了。说是他比大石还早,10点半左右就回二楼的房间去了。

  “好了,我也要回房去了。”

  在正要离开大厅的仓本身后,正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仓本当时无意间看了一下钟,是晚上10点50分。

  从南回廊向门厅走去。虽说已经习惯了在一个仿佛洞窟般没有人气的馆内巡查,但还是感觉不太舒服。特别是在白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仓本不知多少次为大雨中时而在远处响起的雷鸣声而停住脚步,蜷缩起身体。

  经过西回廊,回到饭厅。没有一处地方有异常。不仅门窗的关闭情况非常好,就连陈列在回廊上的画框也没有一点倾斜(关于这一点,纪一特别要求在客人停留期间要注意。)。

  在饭厅的吧台上,准备饮用作为私人爱好的睡前酒时,仓本悄悄地望着放下窗帘的外侧的窗户。他驱走瞬间的恐惧,为可能已不在人世的女佣祈求冥福。

  就这样,仓本把该做的工作全部做完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是晚上11点半左右。在厨房隔壁的浴室洗完澡,他终于可以脱去毫无表情的“管家”的面具和衣装了。

  坐在摇椅上摇动着自己高大的身躯,边喝着威士忌边看电视的那一刻,给他带来一天结束时的充实和安宁。当然,因为白天发生的那场事故,就连这也不能像往常那样了。

  喝完第二杯酒,关上灯,一边驱逐着依然盘旋在心中的根岸文江的脸,一边半醉半醒地向床边走去。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确实看到了——在黑暗中摇曳的黄色的光。

  ——那是副馆的方向。

  在宽广的中院中,只有中央有一盏路灯,但在乘风而降的雨中,它那白色的光线十分微弱。以压倒性的优势充塞空间的黑暗让人觉得点着灯的大厅是那么的遥远。而在光亮的周围,蛰伏着建筑物的黑影。

  大厅的亮光大概是因为三田村和森教授还在继续下棋吧。可是刚才看到光亮的地方是在大厅左上方——副馆二楼走廊的窗户附近。

  (会是什么光?)

  仓本不断地自问。二楼走廊的光已经消失了。在黑暗中闪了几下又消失的光……

  (谁在走廊里点香烟吗?)

  (在熄了灯的走廊里?)

  而且,仓本觉得好像不是打火机或者火柴的光,像是什么……对,小型手电什么的……仓本将脸贴在窗户的玻璃上,举目凝望了一下对面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勉强可以看见窗户的轮廓,但那里已没有刚才那样的光在摇晃了。

  (唔,不用把它当回事吧。)

  不是什么大事。受到白天事件的影响,好像有点太神经质了,他这样对自己说。毕竟身体太累了。可能是看到文江坠楼之后,全速跑过走廊的缘故吧,大腿和小腿肚子的肌肉非常疼。

  拉上窗帘,仓本便睡了。

  藤沼纪一的书房 (凌晨1点15分)

  这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

  天气并不热,而且还很凉快,但是内衣下面和脖子上渗出汗来,很不舒服。是由于不停下着的雨,湿度异常高的缘故,也可能是这三天因感冒而没有洗澡的原因。

  想将就着冲个凉,但是根岸文江出事后,就算想冲凉也没有人来帮忙了。如果是从床上移到轮椅上,或者普通衣服的更换什么的,一个人勉强做还行,但如果是洗澡,毕竟不太放心。

  (文江大概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那么从明天开始,对自己日常生活上进行照料的事拜托给谁呢?)

  请仓本代替文江看来是不行的。他虽然是能力出众的管家,但其忠诚未必是对作为主人的自己。纪一觉得那是对这个“家”的——并不是对人而是对建筑本身。

  证据就是——比如说,仓本对纪一的心情和身体的变化出奇的迟钝。就如这次的感冒,纪一发热的两三天前鼻子和喉咙就发炎了,声音变得很厉害,但仓本直到被文江提醒之前,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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