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过之无不及。跌跌撞撞地迈不动脚步,因此两人距离一下子就缩短了。他惊悸之余,朝着十角馆大声呼救。这时已经几乎追上,便陡然将石头掷向他的后脑。随着沉重的声音一发击中,他登时向前仆倒,捡起掉落的石头,再度砸向他已经裂开的头,一次又一次……。
确定陆路不可能活命后,急忙赶回岩区。途中虽然注意到地面的脚印,但焦急之下无法冷静地处理。万一有人听到陆路惨叫赶来探视,事情就更加不好收拾了。还是赶快离开吧,混乱的脑子命令着。
临走前,约略环视四周的脚印,并且断定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特征(他们不是警察,这种程度的脚印应该不成问题……)。于是,脚印的事不再萦绕脑海。
最可怕的是突然有人出现,小艇被发现就糟了。
当下离开岩区绕到海湾,暂时把小艇压在栈桥下水面间的广阔空间,躲在那儿窥视上面的动静。很幸运地,并没有任何人被惊醒。
回到海湾收好小艇,藏在栈桥一端的小船屋裹。虽然得冒点风险,总比再返岩区好得多。
潜入十角馆,在陆路房门上贴妥『第三个被害者』的塑胶板,这才回房钻进睡袋。
当时情绪激动,全身神经紧绷,只能浅浅小睡。浑身麻痹发软,胸口微觉思心。不久即被手表的闹铃装置吵醒,便走出房间打算暍口水。不料——阿嘉莎的尸体赫然出现。那天早上,她终于换了口红颜色。
人命够多了,我不愿再见到尸体!——心中呐喊着。脱离桎梏似的,无法抑止的呕吐感自体内翻涌而上。精神上或肉体上,都已经达到极限。
然而——不能放弃,绝对不能罢手……。
为痛苦所缠绕的内心深处,不断闪烁着永不复返的恋人音容笑貌。
艾勒里,以及爱伦坡——和仅存的两人围坐在十角形桌边,已近大结局了。
当时的情势,不利的箭头完全指向爱伦坡。若不是后来艾勒里加以否定,演变下去,或许爱伦坡会被当成所有命案的凶手。
在陆路遇害现场,当艾勒里对脚印表示兴趣时,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镇定下来,不会有问题的。镇定下来……)一面抗拒胸口涌上的呕吐感,一面告诉自己。艾勒里旋即转身。(没事了,没事了……)不由得抚胸松了-口气。
可是——
艾勒里突然又提起脚印的事。
(是否犯了什么错?犯下什么致命的错误……)
追随艾勒里赶到现场,当他要大家记住脚印的状态时,才恍然明白自己所犯的错误。对于自己的愚昧无话可说,心想一切都完了。
原本早有心理准备,当被害人数增加,嫌犯范围逐渐缩小时,自己可能陷入动弹不得的地步。果真如此,就必须顺应状况,随时准备采取应变的各种手段。最恶劣的情况,可能是以寡敌众的格斗——暗自思忖着,不禁揑紧了经常暗藏在上衣口袋的小刀。
艾勒里进行脚印的检讨当儿,数度想持刀刺杀二人……。一旦失手反被控制,就真的大势已去。况且,至于艾勒里是否将嫌疑指向自己,还有考虑的余地。
蜷缩身子聆听艾勒里高谈阔论,忍受着庞大压力,拚命思索最佳的应对法。然而。
艾勒里把结论发展到错误的方向,居然断定凶手由岛外搭船而来,并非三人中任何一个。
言下之意,箭头指向中村青司。看样子,他真的相信青司还活着。『青司之影』会到此以这种决定性的方式保护自己,这倒是始料未及……。
顿时,脑筋开始清晰灵活。
艾勒里的香烟抽完了,爱伦坡随即递上烟盒。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千万不能错过。
倏地从口袋掏出一样东西,细长的小盒中——放着一根掺有氰酸的云雀牌香烟。这是事先准备好,一有机会就用来对付爱伦坡。
借口自己也想抽烟,把烟盒弄到手。然后,在桌子底下进行掉包。从烟盒里取出两根烟,一根叼在口中,一根藏进口袋。接着,把毒香烟放回烟盒。
爱伦坡烟瘾相当大,拿回烟盒后可能马上又再来一根,倘若爱伦坡没拿到有毒的香烟,艾勒里就可能中头彩。无论如何,两人总会死一个。到时侯,最后的一个人就好解决了。
终于——爱伦坡吸入了毒香烟。
6
大厅剩下两个人。
爱伦坡死后,艾勒里仍深信青司是凶手。对于眼前的伙伴,丝毫没有警戒的模样。
看来不必急着动手,大可慎重地等待机会。最完美的方式是让最后一个人『自杀』身亡。
(愚蠢的艾勒里……)
结果,他到了最后关头始终合作无间。这个艾勒里自以为是名侦探,其实只是个无可救药的小丑。最讽刺的是,自己无意的奇妙宣告竟然成为事实。最后剩下的两个人,果真是『侦探』和『杀人凶手』。
不过,对于他最后由十一角杯引导出十角馆中存有第十一个房间的敏锐推理,不得不表示敬意。自己也曾经疑惑何以有那样的杯子,却不曾想到居然是机关的一部分。虽在本土听江南他们说过建筑家中村青司对机关的特殊兴趣……。
即使如此,这件事并不会危及自己的立场。或者说,密室的发现反而更加确定艾勒里所谓青司即凶手的论调。
两人进入地下密室,艾勒里开始探索通到外面的密道。在那儿,出现了另一具尸体……。
念头一闪,立刻知道这是下落不明的吉川诚一尸体。
吉川果然在半年前便已遇害,他可能在蓝屋遭疯狂的青司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