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只能这么想,中村千织是中村青司的女儿。』
『啊……』爱伦坡眉间的皱纹皱得更深了,从烟盒中敲出一根烟,直接叼在嘴裹。凡斯不语,双手环抱后脑闭起眼睛。艾勒里继续往下说。
『半年前本岛命案的凶手,正是青司本人。他以失踪的园丁,或者另寻体格、年龄及血型和自己相符的男人为替身烧死火中,自己活了下来。然后,向间接害死女儿的我们展开复仇行动……』
突然——
爱伦坡喉间发出异声。
『怎么了?』
『爱伦坡?』
椅子激烈作响,爱伦坡摇晃身子摔倒地上。
『爱伦坡!』
艾勒里和凡斯冲上去,想要扶他起来。不料爱伦坡挥开他们的手,猛力扭动身体。不久。
随着剧烈的痉挛,他仰卧地面,四肢突地伸向半空,然后绵软地瘫落地上。就这样,爱伦坡结束了他的一生。
只吸了一口的香烟抛落在青瓷砖地上,冉冉升起紫烟。艾勒里和凡斯呆若木鸡,茫然俯视再也不会动的『最后的被害者』。
9
白日渐没的天空,依旧灰云低垂,看样子不会再下雨。抖动林木的风已经停息,周而复始的波浪声也彷佛失去生气般沈滞无声。
两人合力把爱伦坡的尸体抬回他的房间。
房间里,地上的拼图仍是凡斯上次所见模样,几乎毫无进展。歪着头的小狐狸,可爱的表情似乎非常悲伤。
两人避开未完成的拼图,让爱伦坡壮硕的身体躺卧床上。等凡斯盖上毛毯后,艾勒里为死去的他阖上眼皮。苦闷歪扭的嘴边,微微飘散杏仁香……。
默祷片刻,两人沉默的走回大厅。
『真正是定时装置,可恶——』用力踩熄仍在地上飘着烟气的香烟,艾勒里气愤得声音发抖。『爱伦坡的烟盒里,一定被混入一根含有氰酸的毒香烟。可能是潜入房中——,用针筒注入。』
『是青司干的?』
『当然。』
『这么说,我们也有危险……』
凡斯软绵绵地瘫在椅子上,低喃着。艾勒里走到桌边,僵着手点了灯。白色的十角形房间,开始在微光中摇晃灯影。
『中村青司……』凝视火焰,艾勒里喃喃自语。『想起来没有,凡斯?青司本是十角馆主人,他不但熟知全岛和建筑物内外情况,八成也持有这儿全部房间的另一份钥匙。』
『另一份钥匙?』
『纵火焚烧蓝屋时,便带在身上藏匿起来——所以,他可以自由进出所有的房间。在阿嘉莎口红里下毒,或勒毙欧璐芝都易如反掌。当然,爱伦坡的香烟也是一样。他穿梭我们的死角,如影子般徘徊在这栋建筑物。我们就是跃入十角馆陷阱里一群可怜的猎物。』
『我在书刊上看过,他以前是建筑师……』
『好像是,或许这座十角馆正是他自己设计的杰作。一切都是他造的……。不,等等,说不定……』
艾勒里锐利的目光环视大厅。
『怎么了?艾勒里。』
『我刚刚想到——用来毒杀卡的那个杯子。』
『那个十一角杯?』
『对,那个杯子可能不是用做记号而已——记得吗?凡斯,你不是说过为什么只有一个那样的杯子?』
『哦,我是说过……』
『当时,我以为只是青司的恶作剧。现在想想,说不定真的含有某种暗示。千篇一律的十角形建筑物中,独独设置一个十一角形……。怎么样,想到什么没有?』
『十角形中的十一角形?如果暗示什么的话……』喃喃说着,几斯挑了一下眉毛。『会不会是——有第十一个房间?』
『对。』艾勒里认真地点头。『我也这么想。这栋建筑物中央大厅除外,共有十个同样的梯形房间。浴厕、盥洗室算一个房间,厨房、玄关大厅,以及七间客房——是否在这十个房间以外,某处还隐藏着一个房间……』
『难道青司不是躲在厨房窗口,而是从那密室中探查我们的动静?』
『正是如此。』
『可是,密室在那儿呢……』
『依照建筑物的构造推断,应该是在地下——』
艾勒里撇撇嘴,淡然一笑。
『那个十一角杯,就是开启密门的钥匙。』
那是设在厨房地板下的储藏箱里面。
储藏箱本身没有什么特别,地板的一部分是个长八十公分,宽一公尺左右的盖子,一拉把手便可轻易打开。
洞的深度大约五十公分,四周及底部都是白漆木板,里头什么也没有。
『就是这个,凡斯。』艾勒里指着说。
『我猜想是在放杯子的厨房里,果然不出所料——』
手电筒的光照在储藏箱的底板——仔细观察,才能看到中央有个直径数公分的浅洞,洞口稍外侧可见圆形的凹陷痕迹。
『凡斯,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