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说我先生贪图青司先生的财产,简直胡说八道。因为,那些财产早已经……"
"已经?你是说已经没有财产了?"
"——我不该提这些无聊的事。"
"不,别介意,我了解你的心情。"
岛田深邃的眼睛闪着光辉。
"青司已经没剩下财产……"政子于是说。
岛田沈吟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听说青司和弟弟红次郎相处得不大好,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这个嘛——"政于的声音暖味不清。"青司先生是个怪人,所以……"
"红次郎有没有去过岛上?"
"我在那儿工作的时候还常常去,后来可以说几乎没去了。"
"你在那儿工作的时候……原来如此。"
"吉川太太——"一直默默倾听二人对话的江南插嘴道:"你认识中村千织吧?我是她大学里的朋友——所以,才会接到刚刚岛田先生给你看的信。"
"你是说小组——"政子的视线落在黑旧的榻榻米上。
"小姐小时候的面貌,到现在我还记得很清楚。我辞工回家后,也常听我先生提起她的事。真可怜——这么年轻就发生那种事……"
"千织小姐在岛上住到什么时候?"岛田问。
"应该是上幼稚园那年,被送到外祖父家去的吧?听我先生说,小姐很少回岛上,大半是太太到O市去和她见面。太太一直很疼她……"
"青司先生呢?"岛田欠欠身子,追问着。"当父亲的青司先生对女儿怎么样?"
"这个——"政子显得有点狼狈。"我想,青司先生——恐怕不大喜欢孩子。"
3
谈了将近两个钟头,离开安心院的吉川家时已经过了五点。由于中途停下来吃晚饭,两人回到别府大约九点左右。
长时间的驾驶,使岛田也呈现疲态。偶尔与对面来车错车时,都听到他低低的咒骂声。
"到阿红家看看,没关系吧?"岛田说道。
江南嘴里虽说无妨,内心却不大乐意。自从出了安心院,便一直被强烈的虚脱感所折磨。
睡眠不足与疲劳占了大半原因,然而无法否认地,精神方面也觉得有点泄气与无奈。
兴冲冲地跑这趟远路,却没有什么大收获。其实,原本并没打算获得明确的解答,只希望能够问到一点未知的情报就可以了。但是……。
(如果吉川政子那儿也收到青司名义寄来的信,我是不是就会满足了呢——)
江南想着,不禁厌恶起自己来了。
三分钟热度——深知自己的个性如此。结果,自己还是不够成熟。就像小孩想要新玩具一样,自己一直在寻找新的刺激,一旦稍嫌单调,马上就厌倦……。
没多久,抵达铁轮的红次郎寓所。
夜晚静谧无声,天空是一片薄薄的云层,隐约浮现淡黄色的月影。
岛田按了门铃。屋中传出轻微的铃响声,然而——等候片刻,不见有人应门。
"奇怪,灯是亮的。"诧异地低喃着,岛田再度揿铃,并且敲了两、三下门。"难道已经睡了?"
正想绕到后面去,岛田回头看见江南倚着门柱,筋疲力尽似的闭上了眼睛。
"——算了,下次再来——抱歉,江南,让你跑了冤枉路。你好像累坏了,走吧!"
出了干道驶向O市。
岛田摇下车窗,带看海潮气息的夜风吹了进来。
"冷不冷,江南?"
"不,没关系……"虚脱感与厌恶自己的感觉依然存在。
"真抱歉,一大早就载着你到处跑。"
"该抱歉的是我,我似乎有点泄气……"
"别担心,你只是太累了。"岛田并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左手放开方向盘,一面揉拭眼睛,一面说道:"不瞒你说,我也有落空的感觉。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今天的安心院之行是一大收获。"
"——怎么说?"
"所谓的落空,是指吉川诚一的消息。换句话说,我们原以为吉川若是没死,多少会和妻子连络。但是,没有一点那种迹象。"
"不过,才失踪半年就办了丧事,你不觉得其中必有文章吗?"
"说的也是。但是依我看,政子不像会说谎的女人,她的优点是诚实和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