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他们,可是在杀了和枝夫人之后,凶手精神崩溃,于是。还有一种看法,凶手不先杀青司是另有目的。如果这是事实,就符合了谋财说法。』
『为什么?』
『换句话说,这和青司一这位建筑家的特徽有关。』
『建筑家的特徽……?』
『对,青司是——刚刚提过一点,他的兴趣舆众不冈。无论蓝屋或十角馆,凡是青司所设计的建筑物,都反映出独特的儡执狂,充满孩子气的游戏心态……。其中之一,就是装置所谓「机关」的嗜好。』
『机关?』
『对。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奥秘,尤其是烧掉的蓝屋里面,似乎到处都有隐藏的橱柜或保险箱之类的设置。当然,只有青司本人才熟悉所设的机关……』
『原来如此。为了偷出财物,凶手非从青司口中间出秘密不可。』
『不错,所以当然不能先杀青司。』岛田说到这儿,一手撑在桌面。『以上就是整个案件及其搜查状况的要点。至于园丁吉川的行踪,目前还在搜索中。一直到现在,警方似乎毫无所获——怎么样,江南,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嘛……』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江南陷入思潮。
听了岛田那番话,警方的判断似乎最妥当。然而,那只是根据遗留状况所败的推测——说得难听一点,也许是为了吻合现场情况,牵强附会而成的论调。
本案的最大瓶颈在于现场房屋全毁,没有留下有力的线索。由尸体及凶器得来的资料原本不多,再加上整个岛上没有任何生还者……。
『你的表情好严肃,江南。』岛田舔舔微翘的上唇,说道。『现在该我来问你了。不过,和角岛事件无关。』
『你想问什么?』
『关于千织的事。我知道阿红有个侄女,听说为了上学方便,住在和枝夫人娘家。就在去年,发生意外死了,详细情形我并不知道——千织是个怎么样的女孩?』
江南蹙起眉头,表情有些僵硬。
『这——她是个温顺的女孩,不引人注目,看起来有点落寞的感觉……。我几乎没跟她说过话,不过她的性情好像很好,聚餐时组是为大家张罗一些杂事。』
『唔,她是怎么死的?』
『去年一月,在推理小说研究社的迎新会上,因为急性酒精中毒……』江南答着,空洞的眼神挪向窗外。『平常聚餐时,她都很早离开。当时是我们硬把她留下来……真对不起她。听说她原本就身体不好,可是那天大家玩疯了,好像硬灌她多暍了些酒……』
『好像?』
『嗯,我本来也留下来和大伙儿一起热闹,后来因为有事,和另一个叫守须的朋友先离开。没想到随后就发生那件不幸的事,真是意外——』江南摸着夹克口袋里那封信,又说:『不,不是意外——也许是我们害了她。』
想起千织的死,大家多少得负点责任。如果当时自己不中途离开而留在席上,能不能阻止大家逼酒呢……?
『江南,今晚有空吗?』或许察觉到江南的心情,岛田突然以开朗的口气说。『我们边吃晚饭,顺便喝一杯如何?』
『可是……』
『我请客。不过,希望你多谈点推理小说的事。很悲哀地,我没有那种好伙伴。怎么样?』
『好——乐意奉陪。』
『决定了,到O市去。』
『不过,岛田?』
『嗯?』
『我还没问你——你和红次郎是怎么认识的?』
『哦,这个呀!阿红是我大学的学长。』
『学长?这么说,你也是学佛学的?』
『可以这么说——』岛田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摸摸鼻子。
『事实上,我父亲在O市当住持。』
『嘿,原来是佛门子弟。』
『我是三兄弟里头的老么,这把年纪了还无所事事,没有资格说别人是怪人。我父亲虽然上了年纪,身体还很硬朗,现在除了看推理小说外,也替丧家诵经。』说着,岛田虔诚地合掌。
4
你们杀害的千织是我的女儿。
守须恭一再度从玻璃矮几上拿起那封信,又深深吐出一口气。背靠着床,把脚伸到灰色长毛地毯上。
(你们——杀害的——千织……)
日光徐徐追逐井然有序的文字处理机字体,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去年一月,在推理小说研究社的迎新会上。当时,他和同年级的江南孝明一起中途离席。后来……。
寄信人的名字是『中村青司』——半年前角岛命案的被害人。对守须而言,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守须住在穿过O市站前马路,港口附近一栋高级公寓五楼的单人套房裹。
守须把信放回信封,轻轻摇了摇头,一面伸手拿起桌上的七星牌香烟。
始终不觉得抽烟有什么好,然而,尼古丁的诱惑也一直无法抗拒。
(角岛那些人,现在在做什么?……)
他茫然想着,目光投注在小而整洁的房间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