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醍醐天皇时代——十世纪初……』
『是不是由于悲观的社会百态,而使感叹落花的歌谣增多?』艾勒里问道。
『——这个嘛。提起醍醐天皇此人,是有所谓延喜之治名政的著名人物……当时人们以为,樱花凋落之际正是疫病流行的季节。由于樱花带来疫病的传说,每逢此时宫中必定举行镇花祭……也许是这个缘故吧……』
『原来如此。』
『咦?凡斯,你怎么不说话?』这时,爱伦坡探头看邻座凡斯的睑色。
『是不是不舒服?』
『——嗯,有点头痛。』
『睑色不大好——有没有发烧?』
凡斯扭扭肩头,深深吐出一口气。『对不起——我先去睡,可以吗?』
『睡一下比较好。』
『嗯……』凡斯双手撑着桌子,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
『各位尽管聊,我不怕吵。』道过晚安,凡斯便先回自己的房间。突然静下来的微暗大厅,传来咔嚓一声轻轻的金属声响。
『这家伙真可恶。』一直沉默着晃动膝盖的卡,神经质地使个白眼,低声抛出一句话:『故意当我们的面锁门——什么玩意儿!』
『今晚夜色不错。』爱伦坡佯装没听见,抬头仰望十角形天窗。
『是呀!前天好像是满月。』陆路也说。这时,天窗外微做的月光射入,丁崎的灯塔光线也仿佛照了过来。
『看,月亮被云遮住了,明天可能会下雨。』
『哈哈,那是迷信呀,阿嘉莎。』
『艾勒里,你真没礼貌。这不是迷信,而是水蒸气的关系。』
『根据气象报告,这个礼拜都是晴天。』
『这倒比说说月亮上有兔子科学得多。』
『月亮上有兔子。』艾勒里苦笑道。
『你知道吗?宫古诸岛那边的人,都相信月亮里有个扛木桶的男人。』
『嗯,我听说过。』陆路圆圆的脸堆满笑容。 『传说中,他奉勒神的命把不死药和死药放人木桶带到人间。可是他搞错丁,把不死药给蛇,死药却给了人类。因此,被罚扛木桶赎罪,一直到现在……』
『南非霍屯督族也有类似的故事。』爱伦坡说。『不过,不是男人而是兔子。兔子误傅了月神的话,月神一怒之下丢出神棒,所以兔唇才会裂成三片。』
『嗯——无论在什庆地方,人类所想的事似乎都大同小异。』艾勒里修长的身子靠着蓝色椅背,双手交叉胸前。
『大体上,世界各国郡流传着月兔的故事。比方说,中国、中亚细亚、印度……』
『印度也有吗?』
『梵文把月称为「夏信」,这个单字原意就是「有兔子的人」。』
『哦。』爱伦坡仲手拿起桌上的烟盒,再度仰望天窗。被切成十角形的夜空一隅,隐约浮现昏黄月影……。
角岛,十角馆。幽暗的油灯映着四周阴冷的白壁,刻划出年轻人们晃动的影子。
漫然中,他们的夜又即将交替。
第二章
1
你们杀害的千织是我的女儿。
狭窄的房间正中央摆着凌乱不堪的床,江南孝明微蹙双眉躺在上面。
上午十一点——刚才回来时,看到信箱里躺着这封信。
昨晚,在友人宿舍里打了通宵麻将。每次打完牌回到屋里,嘈杂的洗牌声仍在脑中轰然作响;然而一见信中字句,昏沈的脑袋猛然清醒。
『这是什么?』
揉着困倦的眼睛,他拿起信封又看了一次。
很普遍的褐色信封,邮戳日期是昨天——三月二十五日,发信地点在O市。唯一不同的是信中文字,一律用文字处理机书写。
没有寄件人地址,信封背面打着『中村青司』四字。
『中村青司……』他低喃着。陌生的名字,不,好像在那儿听过……。
翻身而起,盘坐在被褥上,重新审视信中文字。里头也是文字处理机字体,纸是十六开的上等纸。
(你们杀害的千织是我的女儿……)
千织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可能是中村千织。那么,『中村青司』就是她的父亲罗!
那已经——是一年前,也就是去年一月的事了。
当时,江南参加的K大推理小说研究社举行的迎新会。中村千织是研究社的学妹,比他低一年——当时她是一年级。江南现在是三年级,下个月起升四年级,去年春天退出研究社。
她——中村千织,死于那次迎新会宴席上。
江南那时有事先行退席,因此不知详细情形。不过,听说是急性酒精中毒导致宿疾心脏病发作,当救护车赶到时已经回天乏术。
他也参加了葬礼。
千织住在O市外祖父家中,葬礼也是在那边举行。但是,当时丧家名字好像不是『中村』,而是个很古老的姓氏。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