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
“我还没开始动真格呢。”
“边吃边说吧。”
“请。”吉本拿起调羹。
“我并没有隐瞒,只是有些事情可能让人难以相信,我想说了也许会让你产生混乱。”
“为了独占遗产,杀了自己的姐姐,然后为了掩盖罪行男扮女妆,还有比这更让人难以相信的事儿吗?”我说。
“那我倒是越来越有兴趣听一下了。”
吉本只吃了一口咖喱饭,便像失去了食欲,放下了调羹。
“我曾经和你说起过以前我住的那个村子。”
“地处东北,很小的无名村落。”
“在那个村落里,勉可是个名人。”
“名人?”
“对。”对面的这个男人点点头,内心非常郁闷似地轻声说道。
“他是一个有预知能力的人。”
“预知能力?”
这可不是一个平时常能听到的词语,我不禁笑了起来,反问了一句。
“怎么回事?”
吉本没理我,他根本没把我的反应当回事,继续按自己的节奏往下说。
“那是我刚升高中,勉还是小学生时的事,他突然成了一个能够预知来来的人。而且,他预知的还不是今年的夏天会很凉快,明年春天起经济状况将要恶化之类,模棱两可的笼统事儿。明天,亲戚家的大伯会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断骨头;下星期,隔壁的大婶因为食物中毒而住院;附近有条狗在外面闲逛时被车给撞死了,全是这些非常具体的事情,勉都能一一言中。最初,大家都觉得这孩子太不可思议了,可真有意思。可是,渐渐地村里的人就笑不出来了。认为那全属偶然、一笑了之不当回事的人,看来是错了。因为勉预测得实在太准了。我们那儿是乡下的小地方,勉的事儿一下子就传开了。勉在路上走着,大家便聚在远处指指点点,你看你看那就是结城,那个有特异功能的人。据说东京的电视台还来采访过,因为结城的父母拼命阻拦,所以结果没成。他父母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而从某一天起,勉就不再发表预言,就像开始的时候一样突然。那个。”
吉本像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往下说。
“我告诉过你,他的父母是因为飞机失事而死的吧?”
“是的。”
“勉不再发表预言,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大家也就把他给忘了。但我没忘。因为我觉得奇怪。能够那么准确地预知未来的勉,为什么就没能预知那次飞行事故?你说是吧?如果勉有预知能力,他肯定能预先知道飞机会出事,肯定应该劝说他的父母别坐那架飞机。那个时候,勉的预测一直都很准确,但他为什么就没能让自己的父母免遭事故?站得住脚的理由只有三个。”
吉本内心沉重地说着,竖起了一个手指。
“第一,勉并没有什么预知能力。勉之所以能将人们亲眼目睹的那些事预测得如此准确,那不过是出于几亿分之一的偶然性而已;第二,勉虽然有预知能力,但他的这种能力是受到限制的,勉自己并不能选择预知对象,所以,他未能预测到飞机将会遇难,也就没有劝阻他的父母;第三……”
竖起了第三根手指的吉本,似乎出于不祥之感很不愿意将下面的话说出口,他轻轻叹了口气掩饰了一下,继续说道:
“勉有预知能力,而且,他也预测到了那场空难,但是,他却没有劝阻他的双亲。”
我想放声大笑。吉本滔滔不绝地述说着有关能够预知的未来,以及能够预知未来的一个男孩的事。真是荒诞无稽。但是,我笑不出来。在我的体内,有另一个相信他的话的我。
命中注定?
妹妹笑了。
也许是这样吧。但是……
是的,假如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承认的。
“你没事吧?”
我回过神来,吉本正默默注视者着我的脸色。
“没事。”我说。“只不过听了些荒唐无稽的话,脑子有些疼而已。”
吉本幽幽地笑了笑:“我可以把这些荒唐无稽的话继续说下去吗?”
“请。”我说,“反正我也闲着没事。”
“你说得不错,我从最初就开始怀疑上了勉。我偶然遇到了勉,那是真的,但我并没有和他打招呼。当时我悄悄地跟在他身后,一直到了他的家门口。然后我挨家挨户地打听,这才得出了结论。一个具有与众不同的能力的孩子,他究竟有怎样的感受?他是怎样长大成人的?我实在想象不出。但是,我们很难指望这个看着父母走向死亡的勉,有一颗和别人相同的良心。他一定预知到有什么事情将会把阳子小姐逼上绝路。这样的机会可是时不再来。我想这就是他没有坐等到法定年龄便迫不及待下手的原因。他一定很着急,因为阳子小姐已经是成人了,她可以随意处理包括自己那份在内的遗产。”
吉本像是记起了以前的那些事。他开始吃他的咖喱饭,我则默不作声地看着盘里的咖喱饭渐渐地消失。
吉本在这里吃着咖喱饭,我在这里喝着冰奶茶,这些都是冥冥之中已经决定了的事吧?我嘴里叼着麦管,心里暗自琢磨。所谓具有无限可能性的未来,看起来也不过如此而已。“现在”只能有唯一的形式。偶然也好必然也好,那都是因为有了某种意志,这种形式才得以在“现在”体现。越这么琢磨,我越发觉得我的意志,比自己想象的更为暧昧而软弱。
“你去哪儿?”吉本用诧异的目光盯着突然站起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