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退学,所以我才这么想。最初他为什么要来上我们的研讨课?他连大学都不上了,一定有与其相当的原因吧。”
教授排好了棋子,然后将角行飞到王将的斜侧。
“所以,我又偶然想到,你是为什么要报考我的研究生的?你既然并不很希望成为一个学者,长时期呆在刑法研究室对于今后的就职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
“我认真回答,”我站起身,在教授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想知道自己所犯的罪行有多严重,因为还没有搞明白,所以至今还留在这儿。也许给您添麻烦了,请您再多包涵一段时间。”
我用底线上的银将吃了他的角行。
“嗯?用那个吃?”教授嘀咕道,随手又跳出了桂马。
“你说的罪行,到底是干了什么?莫不是杀了人吧?”
“是的,”我说着,让王将躲到了银将底下。
“我杀了人。”
“是吗?”教授点点头,拉出了他的金将。
“原来杀了人。”
我把王将往旁边挪了一步,躲开了。教授又出动了飞车,被我用银将吃了,他已经没棋子可走了。
“将不死啊。”教授说。
“将不死吧。”我说。
教授的哪步棋像是走错了,我也搞不清楚。
“将棋可真有意思啊。”教授拿起棋谱看了正确解答,说道。
“开始时大家都是一样的阵行,但结果都不相同。”
“别再往下说什么简直和人生一样之类的话。”
“啊,不能说吗?”
“比喻不适当。”
“但是,难道不是那样吗?”
“不是那样。”
教授看着棋谱上的解答,又开始摆动棋子,这回把对方将死了。刚才他哪一步走错了呢,我心里想。我又是哪儿出错了?是十二年前,是从那时起开始出错的吧?十二年前我就应该死了。但如果是这样,那现在的我到底算是什么呢?这幸存的十二年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我去买咖啡。”
“我去吧?”
“不用了,您挺忙的。咖啡行吗?”
“嗯,长罐的、甜的那种。”
教授在棋盘上摆上了新的阵势,我走出了研究室。我反手关上房门,马上把身子靠在关着的门上,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原谅你了,我真盼望有人这么对我说,即使是说谎也行。至少告诉我,应该受到怎样的惩罚才能赎回我的罪。惩罚就是为了宽恕而设置的。哪怕是处以死的惩罚。
我笑了。为了自己活命而犯下的罪行,结果却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去求得宽恕。
我是个卑怯的人。
我和吉本约好在他下班后,在附近的家庭式餐厅见面。也许是所处地段的原因吧,晚上7点多了,家庭式餐厅里却看不到一起来吃饭的家庭。我和吉本坐在吸烟区,周围全是些刚下班的公司职员模样的单个顾客。
“他退学了?”
点完了吃的,吉本拿起湿手巾擦着两手,轻声地问。
“他一定认为还是不要再和社会接触为好,只要再忍上两个月就行了,所以打算把自己关在家里。”
无论怎么考虑只能把他的话当成妄想。在吉本的心里,他已经把自己所想象的当作事实处理了。
“其实。”我强忍住叹气,说道,“其实只要结城退了学,我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而和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关系。所以结城想要杀谁,你的妄想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这些我根本不想管。只是,现在我却不能不管。”
吉本询问似地看着我。
“我和人约定的,和立川明美。和女人约好的事我一定会去做的,虽然我也觉得自己的性格总是会吃亏的。”
“那么和男人约定的事呢?”吉本嘲弄地问。
“我根本不会和男人约定什么。”
“聪明。”
同时,吉本拿过他的牛肉咖喱饭,我拿过我的冰奶茶。
“不管怎样,”我把麦管插到杯子里,“我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事情弄个清楚。所以,请你把一切完完全全地告诉我。”
“一切?”
“你所隐瞒的、没有说出来的一切。”
吉本笑了,想要蒙混过关。
“你上次说,”我看都没看他的笑脸,“你在东京偶然遇到了结城,去看他姐姐,但是没见着,这些,我就姑妄信之。但是,对方说了不想见你,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谁都会就此作罢的,对吧?谁都不会为此把邻居都问个遍吧?更不用说特意请了假,跑去拜访结城的亲戚了。你这样做可是不一般。但你确实做了这些不一般的事。为什么呢?因为你从以前起,就一直怀疑结城,而不是眼前发生的情况让你产生了怀疑,现在的情况只不过加深了你的怀疑。我说的对吗?”
一瞬间,吉本像是遭到了意外攻击似地盯着我,然后又好像痛下了决心地笑开了。
“你动起真格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