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经常会露出呆呆的神色,为此他们一直感到对不住我。但正是他们俩的这种心情,让我在家里待不下去了。
我有时候想,索性把一些话都说出来,那会有多痛快?是我杀了妹妹,是我为了自己能活下来,把妹妹给杀了。但我知道我不能说。当时我选择到东京来上大学,也许就是为了远远地离开父母。离开他们,就会降低在某一天突然陷入冲动,把真相说出口的危险。只要不说出口,我就不会失去他们,他们就会永远把我当成一个可怜的小姐姐来爱我。我知道决不能说。所以我也永远摆脱不了那沉重的负荷。
“我说,”父亲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松起来,“你有男朋友了吧?”
“有啊,当然了。”我笑着说,“你当我是谁啊。”
“可真想和他见一面啊。”
“你是在开玩笑吧?”
“对着女儿带回家的男朋友,板起面孔不停地教训,对一个做父亲的来说,那可真是个叫人憧憬的时刻啊。”
“我决不把他带回家。”我笑了,父亲也笑了。
“就这样吧。有空的话就回来,什么时候都行。钱够用吗?”
“足够了。”
“是吗。小心别感冒了,饭多吃点儿。”
“知道了。”
“好吧,晚安。”
“您晚安。”
父亲挂了电话。话筒里不停地传出那已经听惯了的信号音,像是在责备我,又像是在嘲笑我。
“对不起。”
我对话筒里的信号音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跪坐在地上,用话筒支着额头。他们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
我简单地吃了点晚饭,看了一会儿书,然后洗澡,在12点前钻进了被窝。我合上眼睛,但睡意怎么也不来造访。和往常一样,我闭着眼,好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等待着在黎明将至的时候渐渐进入浅睡状态。每晚都是这样。我的手脚冰凉,并且从手脚开始蔓延,直到我的全身都浸透在冰冷的感觉之中,我才能短短地沉睡一会儿。而只有在这冰冷的睡眠中,我才终于享受到了那份深深的宁静。
“我记不起来了,完全记不起来。”
立川明美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边吃着布丁边说。腿上的绷带虽然触目惊心,但如果只看她坐起在床上的上半身,她好像比出事之前还精神了一些。
“我是在什么地方被撞的?”
“在你住的地方的附近。”我说。
“给我吃一口行吗。”
“啊,请。”
立川明美挖了一匙布丁,伸到我的嘴边。布丁的甜度适当,这点让人觉得还不错,但据称这是每天限量生产的超级美味食品,那我可不敢苟同。我想我是决不会再到那家店里去买第二次的。当我的脸凑近匙子的时候,立川明美在我耳边轻声说到:
“是男朋友?”
我回头看看身后的吉本:“是你遇到事故时的现场目击者,是他为你叫的救护车。”
“啊,原来是这样。”
立川明美把布丁放在床边的矮柜上,郑重其事地朝吉本低下头。
“太谢谢了,给您添麻烦了。”
“不,这不用客气。遇到事故前后的事,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吉本问道。
“完完全全。”立川明美摇摇头,又拿起剩下的布丁,若无其事般地问:“大家,都还好吧?”
她说的大家是指谁,连我这个对人情世故的微妙之处不甚了了的人都明白。
“你只不过是在这里躺了五天,股票市场、世界形势以及结城勉,都没有什么大变化,很好哦。”
“是吗?”立川明美点点头,“也是啊。”
“不久就会来看你的吧。”
会来吗?立川明美嘀咕了一句,张开大口一下把匙子塞进嘴里。
这我回答不了。
“那,我们回去了。你早点出院吧,你不在的时候,班里的男生们会觉得无聊的。”
我招呼了吉本一声,站起身来。就在我们快走出病房的时候,立川明美叫到;
“前辈。”我回过头去,立川明美向我招了招手。
“我在外面等着。”吉本说着,出了病房。我又回到了床边。
“别担心,我和你不一样,我最讲公平。这段时间里,我不会去缠着结城的。所以,你就静下心来,好好疗养吧。”
“不是这事儿。”立川明美伸出两手,摁住我的脸颊,我本能地想要挣脱,没想到她的劲儿还挺大,我怎么也挣脱不了。
“你,说谎了吧?”立川明美紧紧盯着我,说道。
“说什么谎?”
“结城,他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儿啊,我笑了笑,想搪塞过去,但立川明美的眼神认真得可怕。
“你还是不愿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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