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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一次两次奖,就能在那个世界里混,没那么容易吧?再说那时祖父死了,不由他不继承家业。”
“理想屈服于现实。”
慎一环顾屋内的视线,停留在我身上,他淡淡一笑。
“那有各种各样的看法。我想,当时父亲放弃了靠不住的画家梦,到底还是选择了经商。话虽这么说,可经商也不是一条轻松的路,父亲年轻时创业多么的辛苦,你也听说过吧?”
“是啊,我知道。”
“至少,父亲让事业走上了正轨,把我们养大成人。别人怎样暂且不管,我想,对于父亲的人生,我们并没有资格横加指责。”
慎一像是表示要说的话说完了,拍了拍膝盖,然后站起身来。
“那么,明天见。八点以后我和和也都会回家的,你那个时候来吧。”
“好吧。”
慎一脸上露出了笑容,转身离开了。你后悔吗?只有过那么一次,我直截了当地问慎一。习惯啦,慎一回答,当时他脸上也是挂着这样的笑容。是习惯了成为生意人的自己,还是习惯了后悔?我没有往下问。大概,今后也不会再问的。
第二天,上课、打工都结束后,我来到父母的家。时隔一年,从车站到家里的那条道上,又冒出了两幢新建的公寓和一家便利店。半道上我琢磨着是不是该买点什么带去,是不是再返回车站去买,但这么边走边想,我已经到了家门口,于是我按响了门铃。
“怎么像外人一样。说一声我回来啦,直接进来不就行了。”
大哥慎一打开房门,无可奈何地笑着说。
“你就这脾气。”
母亲和和也已经等在客厅里了。和也好像在为自己偷听了我和父亲的谈话而感到尴尬,看到我只是“哦”地打了声招呼,眼睛便转到了一旁。
“好像,变结实了。”
老妈坐在沙发上,用靠在沙发扶手上的右手支着脸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离家出走的儿子却长得这么健壮,作为做父母的,自信心全没啦,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母亲说起话来还是这个语调,我苦笑着回答说:
“老妈看上去也挺精神啊。”
他们三人的面前都放着茶杯。周末晚上吃完饭,大家聚在一起喝杯茶,这是我们家的习惯。自我上初中起,大家一起喝茶,三次中至少有一次因为我和父亲吵架而搞得不欢而散。每当这种时候,大哥慎一总是费尽周折劝着父亲和我,和也只是无动于衷地在一旁冷眼相看,而母亲则唉声叹气不断摇头。
“那你的行李呢,什么时候到?”
母亲拿起茶壶,给我倒了一杯红茶,问道。
“行李?”
“不是搬回来住吗,行李不运回来怎么行?”
“不,我没打算搬回来……”
“怎么?不搬回来?”
“今天来,是有些别的事儿要说。”
“别的事儿?”
母亲是个感觉敏感的人,她已经察觉到了三个儿子都显得有些神情紧张。母亲靠在沙发上,双臂环抱在胸前——审视着三个儿子。
“好像只有做母亲的还不知道。说吧,怎么回事?”
老妈又依次看了看三兄弟,当她发现上面两个都瞅着小儿子,便紧紧地盯着我。
“是父亲嘱托的,他让我去找一个人。”我开口说。“找人?谁?”
“一个叫真山的,是父亲过去的恋人。”我一口气说了出来,又慌忙补充说:“当然,那是和母亲结婚以前的事。”
“真山?”
老妈自言自语地喃喃说着,眯缝起眼睛,仿佛正在记忆中搜索。
“为什么现在提起这事?”老妈用手指按着眉间,又巡视了一遍三个儿子。
“还有什么要说吧?”
他们两个避开母亲严厉的视线,一起看着我。事到如今,什么婉转,什么若无其事,得了吧。
“那个人怀着父亲的孩子,但父亲和她分手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事儿。所以父亲想让我去找那个孩子。”
“是这样。”
母亲好一会儿看着我,什么也没说,而我也只能默默地注视着她的目光。半晌,母亲依然看着我,说道:
“慎一,和也,你们先离开一会儿。”
慎一还想说什么。
“慎一!”
母亲瞥了慎一一眼,提高了声音。然后她又很疲倦似地叹了口气说道:
“去吧。”
慎一盯着母亲看了一会儿,回过身来朝我点了点头,好像是说“都交给你啦”。我也向慎一点点头,于是慎一叫上和也,一起走出了客厅。
“那么,找到了吗?”等慎一关上了客厅的门,母亲便开口问道。
“还没有。”我说。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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