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而不是在脑子折腾那些将来的、可能性之类的东西。我考虑的就是现在、眼前。”
安井站在那儿,双手像抱了个足球似的抱在胸前。没多久,她的手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你认为我会和怎么样的男人睡觉?”
“以前我想,一定是比你年纪大许多,性格相当怪癖的男人吧。”
“可惜啊。”
“可惜?”
“我想和他睡的人,不是同年代里的古怪男孩,就是年纪比自己大得多的小家子气男人。”
“是这样?”
“除此以外,还有谁想和我睡?”
安井笑了。
“前者我知道那是怎么样的人,但是对方好像不愿理我,所以只能向后者出了手。”
“向二尾子?”
“关于前者,你不想问问我?”
安井一直看着我。但我没有像样地回看她,我的目光移到了别处。
“那家伙喜欢让我跪着,自己直挺着个身子。我跪在地上,除掉他的裤带,拉下拉链,再褪下他的长裤。内裤派,懂吧?那家伙就是。”
“别说了,这种事儿,我可不想听。”
“隔着内裤,用手,这样……”
“别说了。”
“等到急不可耐了,那家伙便啊啊地叫起来,总是那样。那声音像哭声一样,啊啊。他还喜欢让人看自己那时的模样,所以总是抬起我的脸,让我看着他。”
“安井,再说我可生气了!”
“当我和他干着那事。那家伙哭似地呻吟的时候,我就能够证明我还活着的意义。还有就是,那家伙抚摸我身体的时候,真漂亮啊真漂亮啊,他念经般地这么说的时候;他进入我的身体,嘴里发出些不知什么意思的声音的时候。我除了感到疼痛,什么快感也没有。”
安井不知什么时候哭了起来。
“我厌恶和他一起做那事,做完之后老是想吐,但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自己还活着,对此不会再有任何疑问。所以,只要那家伙想要,我就和他睡。我这样,很变态吧?很奇怪吧?”
面对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安井像不愿让我为难似的,将眼光从我身上移开了。
“是很变态,很奇怪吧。”
没什么变态,一点也不奇怪。也许我应该这么说,但我说不出来。我觉得,如果我说这没什么变态、一点儿也不奇怪,也许今后什么时候,我要为此付出代价。
“那天,我对一切都感到厌烦,便骗了二尾子,让他去了学校。他走了之后,我洗了个澡,喝了牛奶,心情好一些了,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地道。那天天气很好,我想早些去学校也不坏。”
安井擦了擦溢出的眼泪。但擦了已经流出的,又有新的眼泪流出来。安井不再擦拭,抬头望着月亮。
“在楼顶上,我向他道了歉。然后又自然而然地和他干了那事。和往常一样,在他面前跪了下来,刚脱下他的长裤,嗯?我觉得好像有人在那儿。也许是心理作用。反正我觉得有人,所以回过头,看到楼顶的出入口确实像是有个人影。其实被人撞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那有损我的名誉。所以我必须堵住这个人的嘴,于是我便追了出去。怎么啦,二尾子在我身后喊道,我没回头。可是结果我并没有发现什么人。但我也不想为了二尾子而再次返回楼顶了,所以我出了校门,随意打发了一段时间后,便回到学校。”
安井对我露出笑脸。
“听说二尾子死了的时候,我心里直叫坏了。有谁看到我们在一起了,要是这人出来作证就糟了。也许警察会怀疑是我杀的,即使不怀疑,我也不得不说明为什么在现场的理由。但我又想,我只是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人影,对方在我背后,应该看不到我的脸,所以我只要不承认就没事了。”
“所以,你就散布了流言,说那女孩和二尾子在一起?”
“是的。为了使人相信她是魔女,我还让铃木撒了谎。流言的结果怎样,我一直在观察。我一直在等待,有一天,看到楼顶那一幕的那个人站出来说,当时和二尾子在一起就是那女孩。或者有谁说,不是那女孩,是安井。但是,谁也没有站出来。所以我说服自己,那只是错觉,谁也没有看到楼顶上的事儿。但不管我如何说服自己,还是感到惶惶不安。我想那人也许也在观察形势吧?所以我剪了那女孩的头发,打算在适当的时候让自己受点伤,让人更相信我散布的流传。直到刚才的刚才。”
但是,安井继续说道。
“但是,就在刚才,我明白了。看到我和二尾子在一起的那人,就是那女孩,肯定没错。她真是个好人啊,我想嫁祸于她,但她却还为我担心。”
安井看着我的视线,突然转到了我的身后,我也不由得随着回过头去。
嗯?
当我回过头,一个人影和我的视线交错而过,轻轻站到了我和安井之间。
“你来了?”
安井慌忙擦着眼泪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凭直觉。”
女孩回答。那是带着轻轻的笑的声音。她脸朝着安井,所以我看不清她的表情。我能看清的,是女孩那比黑夜更黑的头发。
怎么回事?我盯着那头发,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