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什么的我可是一个字都没说吧。”
“然而,你是在坚信着将会失去一切的前提下,才说要努力过好每一天不是吗?”
“这…因为存在着那样的可能性,为了不让自己后悔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那种东西我可没有听到。你刚刚的口气简直就像是在病魔面前临阵脱逃了一样。”
“是那样的么……”
修一皱着眉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
“祖父要是在你这个年纪,想必对这于些也无法冷静接受吧。说不定还会比你更加不安,更加痛苦,就连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明都做不到。失去挚爱之物的感觉肯定就是这样吧。”
“毕竟遇到这种事没理由不会烦恼。”
“真的吗?”
“当然了。可是,现在的你还远未到达那一步,这点看不到吗?你亲眼目睹过病情最终惨状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那也并不是什么会哪里痛的病。最重要的是,你口中的这种怪病我实在无法接受,所以这其中或许夹杂了你的幻想。”
“一定是这样,直到现在你仍未能正视现实,再这么下去究竟会如何呢。”
“祖父这是在恐吓我吗?这种「你还是疯掉比较好」的说法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修一不禁皱起了眉。
“确实如此。”
仿佛感到寂寞一般,祖父的表情扭曲了起来。
那之后祖父虽然不再触及这个话题,一反寻常的样子却依旧没有改变。
总喊着要来这住上一段时间的他,只待了一个晚上,翌日起的比谁都早,早饭也没吃便离开了家。
“祖父他到底怎么了?总觉得有些奇怪喔。”
早餐时,修一向母亲提起了昨天祖父那可疑的态度以及说话方式。
自己的确患了重病,但为何祖父却执意要强行把金鱼拿来给自己养,并且态度间感觉不出一点以往的余裕,这可不是仅仅用担心修一就可以说明的。
“是么,那是你想多了吧。”
母亲的回答态度看上去与平日里有所差异。
“才不是呢,特地大老远跑过来修池子把鱼分给我,再怎么说也太奇怪了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修一的一再追问下,母亲只好坦白了真相。
“其实呢,听医生说祖父他活不了多久了。”
“诶?”
“据说是心脏表面长了很多像是鳞片似的东西,等到其完全覆盖后,心脏便再也无法跳动了。你看,祖父不是为了培育参加品评会的那一小撮金鱼,每年都要处理掉很多鱼吗?医生说有可能就和这个有关。”
“怎么会…突然告诉我这些太困扰了。”
“说要听的是你自己吧?”
“那是因为,这种事应该在他变成这样之前告诉我吧?”
“是呢,不好意思。不想让你担心,所以一直隐瞒着。”
“尽管你祖父他对此从未有过任何怨言,但肯定也受了不小的刺激,修池子这些说不定也是打算分配遗物吧。”
“这样啊,要是他留下来和我们一起住就好了。”
像是在为只有自己被孤立在真相之外生气一般,修一不禁叹息道。
“这种话我也说了不少次,但祖父他自己决定要在那边度过最后的时光。”
母亲深深叹了叹气。
在此之上修一不再说什么,受刚才冲击的影响脑子一片空白,默默吃着碗里的食物。
“我吃饱了。”
“哎?”
看着将筷子放好的修一,一旁的母亲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难道用的特地给祖父准备的小碗?”
“啊,对不起。没有注意。”
“重点不是这个……”
母亲疑惑着皱起了眉。
“你不是对昆布佃煮讨厌到了一尝就吐的地步么?今天怎么吃的一干二净。”
“诶?真有这样吗?我觉得都还挺好吃的…”
面对修一满是困惑的回问,母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空空如也的碗底。
这副模样,不禁让修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久后往研究所打了电话,试着向村田问起了这一情况,不出所料会出现这种现象也是症状中的一环。
“关于清醒时相互连接共享视觉情报这点呢,属于症状中的一个重要分水岭。由此过后,在本人其它没有察觉到的地方同步或许也会自然而然地进行着。”
村田用他那一如既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明道,仿佛在宣告着「没什么大不了,这不是当然的么」,反观电话这头的修一却僵直了背,一时半会无法动弹。
这之后病情的确在一点点加重。
无论学校还是家里,亦或是将棋道场,二重影像的光景都在时常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