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的食物早已消耗一空,连看起来像是吃的东西也没有,少女仅靠着喝水不知度过了多少个日夜。
想要继续睡下去,却又因饥饿感的刺激迟迟无法入眠。横躺床上的少女,只好眺望起窗外垂云笼罩的天空。就在这时响起了开门声。
来者并不是许久未见男子,而是一名脖上挂着皮草围巾的中年少妇。与花绘目光交汇后,对方不禁皱起了眉。
少妇自称是男人的妻子,此次前来是为了把赔偿费交到花绘的手中并希望其能离开这间屋子,说罢她将皮包放到了少女的脚边。
“我带了些钱过来,如果不够的话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里面有我的联络方式,只要开口我会尽一切办法满足你的要求。至于是否向警察上诉那是你的自由。”
少妇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尖锐表情说道,看上去像是在生着什么气。与其说是对于花绘的厌恶,倒不如说更像是掺杂了其它多余感情。
是对男子的怒意?还是对令自己身陷这般境地命运的抱怨?花绘尝试用昏沉沉的意识想象着这些。
“锁我已经打开了,准备好之后就请离开这回家去吧,这几年真给你添麻烦了。”
说罢少妇弯腰深深低下了头。会采取如此蛮横的解决方式想必她的内心也早已是焦躁不安吧,只不过其并未将这一切显露出来。
这之后少妇再未做出任何说明,花绘也没有提出要求。
伴随着同来时一样喀喀的脚步声,对方离开了房间。花绘努力转动着因营养不足而意识朦胧的大脑,总算意识到了现阶段事态的急剧变化,以及当下自己必须离开这的现实。
拖着摇摇晃晃的身体下床走出房间,门外迎接少女的是已不知过去多少年,充满了未知的世界。
一路摸索着来到玄关,漫步在铺满地毯的走廊,坐上了尽头处的电梯。根据液晶屏上显示的数字,少女第一次知晓了自己居住在17楼的事实。
距离上一次操作电梯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少女战战兢兢地按下按钮,电梯随即开始缓缓下降。穿过贴满粗糙瓷砖的大厅,昏暗的街道上太阳早已落山,冷夜的寒风扑面而来。
所谓冬天就是如此寒冷的季节么。
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接触过外面的空气了,久到让花绘忘记了冬日的寒意。
一边感受着四处包围的新鲜感,一边行走于冬日的街头,忽然踩到尖锐物的疼痛令少女不禁扭曲了面容。
花绘这才发现自己竟光着脚出了门。看来是刚才光顾着一心想要离开房间,结果做准备的事被完全抛到了脑后。待回过神时鞋也没穿,上衣也没披,仅穿了件睡觉时用的连衣裙,难怪会觉得这么冷。之前少妇留给自己的放有现金的皮包同样忘在了房间里。
回头望去,眼下已不知穿过了多少大街小巷,该如何回到那栋高级公寓花绘无从知晓。即使探寻着沿原路返回,对从未见过公寓外观的少女而言想要找到其实在是过于困难。或许是由于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消耗,亦或是几年来一成不变的单调日常,少女的意志力和记忆力相较于以前都有所减退。
现如今花绘仅仅是为了寻找一个能躺下的地方而呆滞地拖着步子。
大街上被装点成了红绿的世界,彩灯忽闪忽烁。点心店前堆满了各式蛋糕的白色礼盒,打扮成圣诞老人的店员们正热情向外吆喝着。道路两旁人来人往,夹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花绘的穿着反倒并没有多显眼。
今天是平安夜,修一他将会怎样度过呢?花绘急切的想要看到这一切,却迟迟找不到得以入眠的场所。
视线前方是熟悉的广场,被男子发现时的长椅依然伫立于此。少女压根没有想到,四年间自己竟居住在相隔如此之近的地方。
只可惜,现在那正坐着一对有说有笑的情侣,并不能像当时那样躺在上面。
这之后花绘继续寻找着无人问津的场所。然而即便平日里人迹罕至的狭窄小巷这天也是人头攒动,无论走到哪都离不开他人的视线。已经走了多远?丧失了时间感,仿佛钻入昏暗小巷的野猫一般,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不知为何,眼前的风景同其它景象重叠了起来。
这是哪家餐厅的店内吗?面前的餐桌上,摆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对面则坐着一位长满粉刺的少年。花绘对这张脸有印象,应该是和修一同龄的友人。
为何会见到这些?明明自己现在是醒着的。莫非是意识模糊的缘故,还是说,事到如今自己就算醒着也能看到他视线内的东西?这样一来,身为幻影的自己也许会逐渐消失,最终与其合而为一也说不定。是啊,回归本源,那一定是自己最初的形态。
花绘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思维理性正在渐渐丧失,不久后总算是找到一处无人问津的小巷内,以几近摔倒的方式躺了下来。
受伤的脚底传来阵阵疼痛,结满冰的地面又冷又硬,透过单薄的衣着将少女的体温夺取殆尽。然而,这份冰冷的感触并不坏。花绘第一次产生了自己终于找到死亡归宿的安心感。
二重影像仍在继续,在此期间修一始终待在店内。
寒冷的冬日空气,许久未进食的空腹感,再加上伤口的疼痛,强忍着这些的花绘,期望着在梦境中得到解放。恐怕,这将是自己的最后一次入眠。
可是,睡魔却迟迟不肯到来。
就当少女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躺在地面上时,修一也向着人群开始了移动。他所途经的道路,正是方才少女踏足过的场所。注意到这一切后,少女的意识逐渐远去。
片刻后,二重影像的光景渐渐被少女的梦境所取代。
修一仍在人潮中穿行着,随后踏入了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看上去像是在前往某处目的地的他,不知为何却始终在同一片区域来回徘徊,视线焦急地四处张望着,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