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修一鼓起勇气从被窝中探出头来向婴儿搭话,但对方却并没有理睬。
“明明我什么坏事都没做,为何要受到这种对待?为何会沦为这副惨不忍睹样子?修一,告诉我啊。”
受到动摇的修一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他意识到此刻对方的发言极其重要。虽说眼前这副模样着实有些恐怖,但假如这真是自己的哥哥,不给予理会的话未免也有些太可怜了。
“啊啊,好想活着啊,想要和你一起构筑人生啊。”
“……我该怎么做才好?”
修一再度轻声开口询问道。这次声音似乎传到了对方的耳中,浑身浴血的胎儿将双眼微微睁开,露出深邃的漆黑瞳孔。
“呐,修一。拜托你了。把我捡起来吃掉吧。呐,拜托了……拜托了,修一……”
听到这修一不禁僵住了。婴儿的恳求仍在继续,不停嚷嚷着“请把我吃了,让我们融为一体吧。”
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早上了,被窝中的修一睁开了双眼。
那究竟是梦,还是现实?自己真和哥哥的幽灵进行了对话吗?凝视着洒落于地板的阳光,修一的脑中充满了混乱。
手边的遥控器确实有操作过的痕迹,电灯也处于彻夜未关的状态。
当然,这件事修一并没有向双亲提起。
梦也好,现实也罢,如此残酷的体验就这样毫无顾忌将其坦白的话,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回想起之前在医院走廊上等待母亲同医生谈话的寂寞时光,简直就和遭受牢狱之灾没什么两样。这份丧失信赖感的失落,自己已经不想再经历了。
尽管对此保持了沉默,但那之后幽灵仍时不时会造访修一的房间,嘴里念叨着将我吃掉的怨言,令修一备受困扰。
当然,少女的梦并没有因此而消失,普通梦也时常会做。拜这些所赐,修一的夜晚总是相当热闹。
究竟是自己的内心世界出现了问题,还是梦境本身想要传达出什么?
即使还没达到母亲那般神经质,但不免也感到有些忧虑。
由于双亲认为超自然现象只不过是单纯的迷信,因此修一对于幽灵这类灵异现象并不像其他孩子那样热衷或是恐惧,每当谈到这些时总会有意去改变话题。
自那以后,去图书馆研究将棋的同时,修一也开始着手调查起灵体与死后世界的情报,最终甚至发展成了阅读与鬼怪相关的书籍。意识到时发现早已偏离了本意,受好奇心驱使对这类事物变得痴迷起来。至于父母那边,依然坚持所谓的鬼怪说到底只是人类内心所倒映出的产物,一面在身为小学生的修一面前摆出学者架子,一面对其的微妙变化感到头疼。
然而,即便了解了这么多,对于自己的奇妙梦境仍是一头雾水。说不定学习精神方面的相关知识会更加有用。于是修一在图书馆角落里又阅读了几本解读梦境的书籍,但基本上都是千篇一律的占卜内容,根本无法解答自己的疑惑。唯独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多少有些帮助。尽管其中措词与涉及到的概念相当晦涩,但却提到了梦境潜意识里表达出对于异性的渴求这点。
或许这正是听到自己梦境内容后,母亲会有所动摇的原因吧。
只不过,再怎么考虑,也无法解释为何已逝去的哥哥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果然是灵异现象吗?还是说正如书中所写道的那般和自己的性癖有关呢?梦境是自身的精神产物,遵从着自己的内心世界。
无论怎么说,世间万物也好,他人与自身也好,这些东西原本就让人感觉不得要领,理解起来十分复杂,而当谎言与真实巧妙混杂于其中时,一切更将无从知晓。
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后,最初的不安逐渐转变成了习惯性地顺从。虽说眼下正被超自然现象所包围,但也并没有那般不快,倒不如说更激发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三
从最初造访的那天过后,修一每周都会抽空前往道场。
乘坐电车上下学的他不断积攒着父母给的饮料钱来支付道场的出席费。
形形色色的棋手在道场进行着对局。无论何时前往,总会有闲的发慌的老人。假日时,还能够看到刚慢跑归来身穿运动衫的工薪族,以及和修一年纪相仿的其他孩子们。
由于大伙水平相近,相互间棋力难分伯仲,因此修一十分享受在这的对局。
至于首次造访时与自己进行较量的那名胡子男,其实是道场的管理人员,主要工作是帮助来访者挑选实力相应的对手,同时也对其棋力进行检测。那场令修一拼尽全力的对局,正是他刻意安排的。
再次到访道场时,修一被编入了第三级别。
同级者全是大人,这对于小孩来说算是极高的评价,因此修一的初战吸引了无数人观看。受此影响修一大为紧张,就连落子的手都在不断颤抖,最终草草败下阵来。但当意识到大家的水平相差无几后,战况也就变得有来有回。看来并不是所有的大人都很强,只不过是那名管理员的实力强过头了。
“真厉害呐。”
眼下修一又一次利用对方的失误反败为胜,望着桌对面难为情挠着头的中年男子,修一鼓起勇气轻声询问道。
“那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人啊?”
修一手指的方向,正是抱着周刊少年Champion在一旁窃笑的管理员。
“怎样的人是指?”
“总感觉强的有些离谱,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呢。”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