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开始拌嘴时,纱绫香再次开口悄声问他:
「你有看到什么吗?」
但是俊一郎没有回答,迳自环顾入谷家所有人,突然开口说:
「待会儿我想分别跟每个人单独谈话。」
夏树和春美立刻闭上嘴,宽敞的大会客室再度被寂静所笼罩。
两人表情呆滞地看着他,冬子就像纱绫香之前描述的,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他的脸。四季实仅仅是身子打颤了一下,依然低垂着头。淑子有些不知所措,文惠看起来似乎在担心意外访客是否要留在家里吃晚餐。
「喔、喂!你!你那是什么态度呀?」
夏树最先发难。
「那是拜托别人的态度吗?不,在那之前,你以为你有那种权利吗?」
「不过,听起来很好玩不是吗?」
夏树毫不理会凑热闹打岔的春美,用蔑视的口吻说:
「你说自己是侦探?分别跟每个人问话?你呀,该不会是把自己当成小说中的名侦探了吧?这可不是小孩子扮家家酒,你脑袋有没有问题呀?基本上就算你是侦探,顶多也只是征信社的调查人员吧?你以为找找外遇证据,把垃圾桶翻过来检查垃圾的家伙有资格踏进入谷家吗?不过,话说回来你连那种普通的侦探都算不上呢,不过是个调查怪异现象之类的——」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也没关系。」
「你、你说什么?」
夏树对于俊一郎太过淡漠粗率的说话方式忍无可忍,突然站起身说:
「你以为你是谁呀!」
「我只不过是来调查奇妙现象的侦探。」
「这种东西该由侦探来调查吗?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觉得有需要,会去拜托德高望重的神主(注14)或僧侣,来执行正统祓除恶灵的仪式。」
「那类人里面实际具有法力的只有极小部分。就算你要找他们,也要注意一下这点——」
「少、少啰嗦!那你又有法力吗?」
「我没有那种东西。」
「这……」
因为对方一下就干脆地承认,夏树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哦——原来如此呀。」
注14:或称「神职」,是日本神社的祭司,是神与人之间的媒介,一般会帮信徒主持祛除厄运和婚礼等仪式。
春美好像从同父异母的弟弟那接棒似地接着说:
「我一开始还想说纱绫香带了一个十分有趣的人回家来,但现在搞不好是我们人太好了呢。」对于这句话,不只是纱绫香满腹疑惑,就连夏树也用困惑的表情看着自己姊姊。
「说是调查怪异现象,那只是表面上的借口吧。」
「那姊姊,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她的保镳啰。」
「啊?」
「本来该归我们的秋兰遗产不是有六成都变成纱绫香的了吗?所以她就开始担心有人会对自己不利,就是一般说的被害妄想……」
「你是说我们会、会杀了她吗?」
「毕竟出身……跟我们不同嘛。她脑中只会用这种逻辑想事情吧。实在是很可怜哪。」
「保镳……这个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不是该雇个外型看起来有吓阻作用的,或是体型更结实的那种男人吗?」
「我哪知?这应该是她个人喜好吧?」
两人一来一往夹枪带棍的对话内容,纱绫香只是默默听着咬紧牙根拼命忍耐。同时,俊一郎则冷静地持续观察入谷家的每一个人。
「不管怎样,只要这种家伙待在家里我就不爽。」
对夏树来说,似乎光是弦矢俊一郎这个人就让他无法忍受。他轻蔑地说:
「你快点给我出去。」
「委托人是她,不是你。」
「我是这个家的主人,我这个主人叫你给我滚出去。」
「唉呦,什么时候开始夏树变成入谷家的主人啦?」
春美半是调侃半是不悦地插嘴说道。
「当然是爸爸过世之后——没错吧姊姊?我是入谷家的长男呀。」
「现在这个时代不是只有长男才能继承家业吧?」
「那、那个是……从以前流传下来的传统……」
「夏树,你平常不是最讨厌那些封建保守的思想吗?」
「这……」
「没关系喔,你就照你的想法,只是我主张长幼有序就是了。」
「这样的话就变成是姊姊你——」
「当然。不过我是没有想要当啦。」
「这样的话——」
「所以说,我的意思是大家都平等,这样不是很好吗?」「所以要不要接受这个侦探进我们家门,就投票表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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