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十三之咒 五 遗言

走廊上插花的淑子。

  「那、那个……刚刚有谁下楼吗?」

  「咦……?你说这个楼梯吗?」

  「对,一个男人……」

  「是夏树吗?」

  「不、不是……」

  现在入谷家的男性只剩下夏树,淑子这样回答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我不知道那是谁……」

  「是喔?不管是谁,我没有看到那样的人耶。」

  淑子说这十几分钟她都在楼梯南北两侧的走廊上帮花瓶插上新鲜花朵,所以要是有谁从楼梯上下来的话,她一定会看到。

  从纱绫香在二楼走廊看见人影、进到秋兰房间、到匆忙追出来为止,顶多也不过三分钟。也就是说,如果要当作之前待在秋兰房里的那个人在淑子到一楼西侧走廊前就已经下楼了,这也说不过去。

  难道并没有人从纱绫香眼前走下楼梯吗?

  在楼梯半途消失了……?

  纱绫香脑袋塞满此类毫无凭据的想像而十分混乱的期间,入谷家人的身上仍不停发生各种小灾难。

  在南侧庭院内的八重樱树下被突然出现的毛毛虫咬了,被调味料辣椒呛到难受地挣扎,用DVD看电影时突然被大音量轰炸到耳膜差点就要破掉——这些怪现象层出不穷,搞得每个人都身心俱疲。

  要是在平常,辣椒事件一定会被当成笑话,但此时每个人都认为其中必有古怪。不知从何时起,每个人都变得如此神经紧张反应过度了。但确实,这时节樱花树上出现毛毛虫的确是太早,机能完好的电视突然音量爆增,这类明显有异的奇妙现象是多了些。

  自然而然地,每个人都开始尽量避免出外走动,即使在家也都几乎窝在自己房内不出来。只有文惠突然工作量大增,她默默地熟练处理家人的伤口,过着没两样的日常生活。

  秋兰的头七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举行的。和守灵与葬礼相同,只有家人参加。

  纱绫香满脑子都是前一天撞见的,从秋兰房里出来的那个神似秋兰的身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参加法事。等她回过神来,读经都已经结束了,她就跟大伙一起送僧侣出门。不知不觉中,秋兰的头七顺利结束了。

  不过,心不在焉的并非只有纱绫香一个人。以春美和夏树为首,每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坐立难安。因为午饭过后,律师就要来宣布亡者的遗嘱了。

  春美和夏树明显一心想着自己能获得的遗产而兴奋不已,淑子和四季实当然与这两人不同,参加法事时态度也十分认真,但是遗嘱内容将会左右自己今后的生活,也不可能毫不在意。

  所有人吃完午饭后就直接留在大饭厅,到律师来之前还有一点时间,大家老实地坐在椅子上啜饮文惠和四季实准备的红茶。

  春美老早就脱下丧服、换上鲜艳的家居服,一副十分放松的样子,她偶尔会瞥向纱绫香几眼、但也没讲什么伤人的话,反倒可说是用怜悯的目光望着纱绫香。从这态度看来,她心里相当有把握。

  夏树兴奋过头的样子有些滑稽,他一副好像正要君临天下的战国武将模样,脸上表情自信满满、豪气万千地挺直腰杆。但他的模样其实只能让人联想到容易沾沾自喜的地方小头目。

  冬子一如往常地面无表情,教人读不出她心里的思绪。为了钻研神秘学研究,她应该也想要秋兰的遗产,但她完全没有将这种想法显露在外,的确是一向不表现情感的她会有的反应。

  四季实和其他三人不同,她仍然穿着丧服,还是始终都低垂着头。在入谷家兄弟姊妹中,纱绫香只对她抱有亲近感,住在这里的期间好几次都尝试向她搭话。但四季实比之前更加封闭自己,两人始终没能好好说上话。

  淑子环视这四个孩子的同时,也频频对儿子的前未婚妻投以温婉的微笑。纱绫香对这位差点就成为自己婆婆的女性,内心突然油然而生一种温暖的情感,她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我跟秋兰并没有结婚……

  也就是说,自己跟淑子是毫不相干的外人。即使心里感到同情或怜悯,也无法做任何事。自己和这里的其他四人不同,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亲近淑子的资格。

  只有文惠表现地一如往常,一边帮大家添茶,一边自己咕噜咕噜地豪饮了好几杯。

  没过多久,阿东律师就到了。

  淑子和文惠一站起身,纱绫香也随着一同走出大饭厅迎接律师的到来。阿东律师无论守灵或葬礼都有出席,但他还是先进大会客室,在祭坛拜过后才朝大饭厅走去。

  律师对所有人点头示意并坐定后,开口说:

  「今天是亡者的头七——」

  照本宣科的开场白结束后,他缓缓地从公事包里取出一个密封的信封袋。

  这一瞬间,春美与夏树伸长脖子紧紧地盯着律师的手看,就连冬子也投以视线,四季实也抬起头来。淑子和文惠看着律师,纱绫香则静静地望着每一个人的反应。

  「总之我尽量不用生硬的法律用语——」

  阿东律师一边环顾众人,一边徐缓地开口。

  「关于详细内容,我会再个别跟各位说明——」

  春美与夏树整个上半身都往前倾。

  「秋兰先生,他身为公司创始人,因为股票上市而获利不少——」

  春美和夏树更是将头整个往前伸。

  「我直接从结论开始说起,秋兰先生所有遗产的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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