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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那一天,就连春美和夏树也收起平常尖锐的言词,只是也完全看不出他们有因弟弟的死亡而感到悲伤。冬子则一如往常,只是面无表情地牢牢盯着纱绫香看。四季实虽然和平时一样都低垂着头,但从她频频拿手帕擦拭眼角的动作来看,应该是默默地泪流不止。
秋兰的妈妈淑子也流泪了,而文惠和静静流泪的这两人呈现强烈对比,她嚎啕大哭。淑子柔声安慰放声哭泣的文惠奶妈,纱绫香亲眼看见这怎么想都与常理相反的画面。
守灵和葬礼都只有家人参加。就连秋兰的朋友或生意伙伴,都是在纳骨于入谷家历代家墓之后才通知他们这个消息的。剩下的大概只有守灵当天,纱绫香的外婆在接到外孙女的连络后出席了葬礼吧。
「我真的对大家感到很抱歉……」
「为什么?」
「在守灵和葬礼的空档,我脑海里不停浮现那些参加我们订婚典礼的人的脸,我跟他们明明都只是初次见面,但他们都是真心祝福我们。当然我很清楚,那些祝福都是对秋兰说的,并不是直接对着我。但只要一想到我因为秋兰也跟这么多的人产生联系,就觉得很高兴。但我却没有办法通知他们任何人,心里真的很难受。比起我,明明有更多和他亲近的人在……」
纱绫香因为自身处境而产生的这种心理状态,俊一郎也能够了解,但无法完全同理她的感受。他也明白自己缺乏这种感性,但就算如此,事到如今是要他怎么办呢?
「然后葬礼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啊……有……」
俊一郎怕纱绫香又开始长吁短叹,因此仅仅是以工作的角度引导话题进展。纱绫香已经稍微习惯了俊一郎冷淡的态度,但她的反应似乎有些困惑。
「秋兰他妈妈,淑子阿姨跟我说,因为之后也还有头七,问我是不是能在他们家住下来。守灵那一天我也住在他们家……」
「所以说你现在住在入谷家啰?」
「没错。虽然我当时婉拒了……但是她拜托我一定要住下来……」
「入谷淑子拜托你的?」
「她说我跟秋兰等于已结婚了,那么一来也许我们早已住在一起了。但是这一切都已经无法实现了,所以至少前七天,可能的话最好到四十九日结束为止,希望我能住在他们家……」
「原来如此。那么在入谷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没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守灵是四天前,你从那天就开始住在入谷家,那这两天你怎么度过的呢?」
「前天我去找外婆,然后去医院看我妈妈……昨天我和律师碰面。」
「接着今天你来找我。但是你未婚夫去世这件事并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在入谷家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即使如此你却去找律师,在极短的时间内请他准备好介绍信,这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我有种预感……」
「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给我等一下——」
「开始住在他家后,我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不是当然的吗?人之常情呀。只要想想你住进入谷家的前因后果就明白了。」
俊一郎虽然嘴上这样回覆,但暗忖着,或许纱绫香的预感意外地准确也说不定。
首先,她成功在入谷秋兰的稀少珍本被酒水浸湿前救起它。纱绫香看起来绝非动作敏捷的人,她当下能够立刻反应,有可能是因为在事情发生前就莫名地感觉到不对劲吧。
第二,拜访入谷家的归途中他们避开了交通意外。虽然并不清楚那时的详细情形,但她说他们差点跟右转车撞上,也就是说他们的车子应该是直行的。就在他们打算直直开过路口时,突然有一辆想右转的车子窜到眼前。一般情况下这应该是无法预料的行为,照理说相当难以避开。若不是因为她在事发前就有留心,他们怎么可能平安死里逃生?
第三,未婚夫过世时,她同时感到内心有股不祥的预感。她说未婚夫一直都没有回来令她很担心的时候才不过傍晚而已,不管怎么说这也太早了。也就是说,她所拥有的可能正是所谓的「第六感」吧。
当然从这三点就要说她有预知能力都还有点太过牵强,也无法因此就说她的直觉很敏锐。
但引起俊一郎注意的是,这三件事都和入谷秋兰有关。或许纱绫香对于自己拥有特殊情感的对象——而且只在那个对象遭遇某种危险时——会产生一种类似预感的直觉?
跟我一样是隔代遗传吗……?
俊一郎虽然暗自这样想,但脸上丝毫没有透露这些想法,反而用失望的语气说:
「你只因为有预感就来找我,我是没有办法帮你的。」
「那个……」
「怎样?」
「在我身上……你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吗?」
「你也太固执了吧。你对我似乎有不切实际的过高评价。」
从纱绫香保持沉默没有否认的态度,可以看出她对弦矢俊一郎抱持的期待有多深。
「你脑中想的可能是我外婆的那些传说,但是我所能知道的,就只有对方身上是否有『死相』依附着,真的就只有这样而已。当然无论是谁,总有一天都会死,这样想的话不管是谁其实都被死亡阴影依附着。所以我所能看见的那个『死相』到底是什么,就连我自己都完全搞不清楚。不过,当眼前对象事实上正站在死亡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