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走,结束他未满十六年的性命。
——……我是自己坠河的……这点绝对没错。那个人不用负责……可是……要是抓住我的是那个人……我就会又让她多背负一份痛苦……明明我已经因为深爱着那个人,害她受尽伤害……
——我好怕,是光。我——害怕那个人的心……那个人现在这个瞬间在想些什么?她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后她又会怎么看待我——我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害怕得无法忍受……
光瑟瑟发抖着。
写信给他的是藤乃吗?还是另有其人?倘若是藤乃,她有什么原因非得在暴风雨来袭的夜晚那么做?为什么她要隐瞒那件事?
火焰在暖炉里劈啪作响。敲在窗户上的雨声越来越激烈。屋内只有风声、雨声以及火焰燃烧的声音。
放在窗边的刀子,刀鞘在灯光下闪烁寒光。
光仍旧低着头,垂下来的双手紧紧握拳。藤乃也还是垂着视线,一动也不动。
屋内充满让胸口阵阵刺痛的哀伤。
(话说回来……藤乃为什么想见我?)
藤乃在光生前一直躲他,光去世后,她也声称完全不知道跟光有关的事。
但她却透过美琴,特地跟光的朋友——是光接触,这样不是很奇怪吗?假证她怀有光的父亲的小孩,应该会更想忘记跟光犯下的过错才对。
是光想起抵达这栋别墅时,出来迎接他的藤乃那双似乎有所期待的眼眸,以及『我等你很久了……赤城』像在盼望什么的急切语气。
这时,藤乃抿成一线的嘴唇微微张开。
「……赤城。」
是光心脏用力跳了一下。
光也耸起肩膀,望向藤乃。
藤乃用满是忧愁的美丽眸子看着是光。表情也跟光提到哀伤的事时一样。明明试图压抑情感、冷静游说,双眼、双唇却会渗出静静忧伤的虚幻平淡表情——
微弱声音自藤乃苍白的唇间溢出。
「你跟光……是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
藤乃吐出的话语,跟母亲、姊姊会问儿子、弟弟朋友的问题并无两样,令身体绷紧的是光感到意外。
光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些。
那名如传说中的仙女般婀娜多姿的美丽女性,正在用透明眼神看着他,导致是光突然紧张起来,生硬地回答:
「……我进到光学校的高中部后,他在黄金周前一天跟我借课本。」
「课本?」
「古文课本——他说他忘记带了。不过我那天没有古文课,所以没带在身上。」
是光想起他也跟月夜子讲过这件事。藤乃说不定也跟月夜子一样,只是想听听光生前的事。
说不定只是想悼念活着时没办法为他灌注爱情的义子之死。
听到是光没有带光要借的课本,月夜子开朗地笑着说『光调查得不够清楚呢』,藤乃却显得很纳闷。
「黄金周……今年的?」
她轻声问道。
「啊!我跟光虽然只讲过一天的话,我们还是约定要当好朋友——那一天就跟过了十年一样啦!」
是光急忙解释。
他担心藤乃会不会怀疑,光会在半夜传私人简讯给只深交过一天的对象吗?
然而,藤乃用悲痛目光看了一下远方后,用寂寞清澈的声音平静呢喃。
「这种事……也是有的呢。只凭那短短一瞬间,一切就被决定好了……」
藤乃眼中泛着哀伤泪光。是光为那哀伤的美屏住气息。
光跟藤乃的邂逅,也是像这个样子吗?当时光五岁,藤乃在大学毕业那年结婚的话,那时应该是十五岁左右……
光也跟藤乃一样,望向远方。
——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她看成我的阿姨。
是光想起光痛苦地喃喃自语,胸口紧紧揪起。
就算只有五岁,人也会坠入爱河吗?
会遇见命中注定的对象吗?
(这种事,我不是很清楚。是说五岁还只是个脸上会挂鼻涕的小鬼耶……)
他深刻记得的,只有自己渴望总是在哭泣的母亲的爱情,渴望到胸口发疼。
所以他能理解,小孩子也明白追求人的痛苦与辛酸,那时候存在于心中的强烈感情,就算长大成人,也是无法忘却的特别事物。
藤乃再度轻声询问是光:
「你似乎说自己是光的代理人。」
「因为我跟光约定好了。」
「约定……」
美丽双眸微微动摇。
彷佛被「约定」一词掐住了内心。
「他拜托我帮忙不要让花枯掉。因为那家伙是个会一脸认真地说『女孩子全都是花,必须好好照顾才行』的人。」
藤乃眼中逐渐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