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隔天是文化祭,上午就会放学。
是光虽然打算询问上学时垂着肩膀、面色阴沉的美智留「约定」是怎么一回事,不过——
「欸,昨天说的约定——」
「你不记得吗?」
美智留用充满绝望的眼瞳看着他,令是光讲不出话来。
她恐惧到假如是光回答「对啊,我不记得」,她可能会用圆规刺喉咙自残。
没办法,是光只好一脸若无其事地说:
「啊——那个,我不是不记得啦,只、只是想说姑且确认一下。跟、跟文化祭有关吗?」
「是光,如果你想套人家话,要更自然一点才行,这样反而会让人产生不信任感。」
(我就不擅长说谎啊。)
从以前开始,是光说出并非出于本意的话语时,就会下意识抽动鼻子。
美智留不安地看着是光。如光所说,是光好像让她产生不信任感了。
是光支支吾吾着,心想「得想办法找个台阶下才行」,这时,美智留忽然用断断续续的声音低喃:
「……日光灯快要坏了。」
「啊?」
「从刚刚开始……它就一直闪个不停。」
是光仰望天花板。
光也跟着抬头。
五根灯管装在一起的日光灯,照明功能跟平常一样,没有哪一根灯管在闪。
(是说现在是中午,本来就没开灯啊,怎么可能会闪。)
「你仔细看好。现在没开灯喔。」
「不是的……它在闪。你为什么不明白?大家都没发现吗?」
美智留的声音在颤抖。她面色苍白,回到自己的座位。
「那家伙果然怪怪的。」
「嗯。」
光严肃地点头。
上课中,美智留似乎也很在意日光灯,她不时偷偷仰望天花板,露出胆怯表情,眼眶泛泪。
(——约定是指什么?花里一下子说不实现约定的话花会凋谢,一下子说日光灯在闪,真搞不懂。)
这么说来,美智留昨天仰躺在教室地上时,也说过「花谢了」、「掉到地上的花瓣,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之类的话。
那个时候,美智留也是一脸哀伤……
(光靠我一个人根本束手无策。)
美智留跟至今为止,是光因为光的委托而为她们解决问题的女性们不同。
情报太少了。
美智留在烦恼什么?她有什么希望?说到底,花里美智留是什么样的人?是光对她只有半年份的了解。
而且是光开始会跟美智留正面交谈,是在最近两、三个月而已。
(式部的话……她是花里的朋友,或许会知道花里为什么变那么奇怪。)
帆夏今天早上也别过脸不看是光,没有跟他对上视线,也没有跟他讲话的意思。昨天她跑出去追葵后就没有回到社团教室,她也完全没有说明、解释这件事,只是在是光隔壁的位子眉毛高高挑起,嘴唇紧抿,一脸严肃地打简讯。
就算去找帆夏商量美智留的事,她说不定会说「我不想跟你说话」。
(可是,式部不是会对朋友见死不救的人。)
尽管帆夏跟美智留现在的关系很微妙,一旦美智留遇到麻烦,帆夏应该会不厌其烦地伸出援手才对。是光确信式部帆夏就是这样的女孩。
没错,就像她表面虽然对是光冷漠以待,却偷偷把装着资料的信封藏到他抽屉……
是光从口袋拿出手机,开始在桌子底下打简讯。
他一送出简讯,帆夏的手指就停住了。
如果她连内容都不看,直接删除简讯……
帆夏盯着收件匣,紧闭着嘴巴陷入沉思。
是光伸出脚,踢了一下帆夏的桌脚。
「——!」
帆夏肩膀颤了一下,望向是光。
她横眉竖目地瞪着是光,不过是光太阳穴抽搐着,对她比「给我看简讯」的手势后,帆夏就微微噘起嘴巴,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似乎打开了是光传的简讯。
花里不太对劲。
我想跟你商量。
下课后到顶楼来。
内容就只有这样。帆夏低头看着荧幕,稍微瞪大眼睛,然后又抿起双唇,手指开始动作。
是光跟光一起在顶楼等待帆夏,内心静不下来。这时帆夏神情严肃地出现,裙摆随风摇曳。
「你来了!得救了。」
「我可不是为了你才来,是因为我也很担心美智留。她刚刚还去跟事务员叔叔说日光灯在闪,希望他帮忙换……日光灯明明完全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