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婴儿的相貌都不得而知。
因为明信片正好从婴儿脖子下方附近,整个被横向剪下。
由于是光僵直不动,光大概觉得奇怪吧,他也凑过来从旁望向明信片,然后板起脸孔。
明信片下方用签字笔写着一句话。
『姐姐,我想见你。 荻』
(姐姐?所以这张照片上的女人,是空的妹妹吗?)
光也紧盯着照片。
在这段期间,空一直用哀伤目光俯视手中杯子。
她直到最后都没能站起来。
由于空哀求他「我一个人也没事的,赤城弟弟回去吧」,是光只好离开公寓。
他低头走在夜幕低垂的住宅区。
——我让妹妹做了我的替身。
——我其实不能生下孩子。
空的呐喊还残留在耳中。
啜泣着说「对不起」的身影也依然清晰。
「是光。」
是光缓慢移动重得跟铅块一样的步伐,光在他旁边低喃:
「我没跟空一起挑过杯子。」
◇◇◇
那一晚。是光在房间打手机给空,却打不通。
他睡不太着,半夜睁开好几次眼睛,都会看到光眼神空洞,看着空无一物的黑暗,这让是光心情变得更加沉重,只得阖上眼。早晨就在他反复醒来的期间来临。
到学校后,他也有打电话和传简讯给空。不过电话打不通,简讯也没回应。
为什么空会突然变得跟别人一样哭哭啼啼、陷入错乱?
朝衣的到来让她那么震惊吗?
的确,被那样单方面逞威风,一股女生都会害怕吧?
不过,依照至今为止与空相处的经验,是光觉得她是名温和却坚强的女性。十分珍惜腹中孩子、断言「因为这孩子会鼓励我,所以我一个人生下孩子也不害怕」的空,竟然会因为朝衣对她说了几句严厉的话就混乱成那样,是光到现在仍无法相信。
光应该也是同样的心情吧。
他表情阴暗地沉思着。
(昨天果然不该回去。)
空尽管嘴上说着「没关系」,但她明明连站都站不起来。
——对不起。
哭着道歉的空,与母亲的身影重叠。
——对不起,小光。
「唔……」
一阵剧痛爬过胸膛,头部也传来痛楚。
(我明明觉得空跟妈妈不一样。她比妈妈坚强,比妈妈温暖、温柔,还非常爱自己的孩子。)
——我是个丑陋的人类。我没资格拥有小孩!
婴儿脖子上方被横向一直线剪掉的、附照片的明信片。
『姐姐,我想见你。』
剪掉那张明信片的也是空吗?
(为什么要那样做?空说让妹妹做了她的替身——她家人发生了什么事?)
一堆搞不清楚的事,让是光头越来越痛。
上课期间,是光也看了好几次手机,确认有没有人联络他。帆夏在一旁担心地看着。
美智留今天没来找是光,大概是因为昨天是光对她态度很差吧。月夜子由于要商量舞蹈公演的事,今天没来上学。
帆夏一大早就问是光:
「怎么了?你眼睛很红耶。睡眠不足?」
但他只是随便应了句:
「没事……」
「难道你又被什么问题缠上?」
「……没有啦。没什么。」
「这样啊。」
帆夏微微噘起嘴。但她马上开朗地跟是光说「如果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喔。」然后回到座位。
她现在也还在不安地偷瞄是光。
是光感觉到帆夏实在太为他着想,像这样子让她担心,他觉得自己既愧疚又没用。
(不能总是依赖式部。)
而且,是光没跟帆夏提过空说不定怀着光的孩子。
另外,他会觉得心情沉重的原因,除了空以外,还有他把离家出走的母亲跟空重叠在一起——由于太不像样,这件事他也说不出口。
(妈妈离家出走后,已经过了快要十年。我竟然还放不下牵挂。)
帆夏明明为了让是光打起精神,对他展露开朗笑容,是光却总是板着一张脸,连笑着回她「我没事」都做不到,这也让是光懊悔得全身发热。
(如果我至少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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