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眷恋母亲的孩童时期。
(我、我在想什么蠢事。)
尽管他立刻感到羞愧,还是迟迟无法脱离那仿佛被包围住的温暖感受。
「赤城弟弟……?」
是光发着呆一动也不动,耳中传来空担忧的声音。
他猛然回过神。
「我、我之后不会再跷课了啦。」
他低下发热的脸庞,语气僵硬地说。
是光战战兢兢往上看,发现空和蔼地望着他。那温柔眼神如同注视年幼孩子的母亲,让是光胸口再度揪紧。
「不过,我是光的朋友。我想代替光,成为空的助力。」
「我不是说过这不是光的孩子吗?」
空垂下眉梢,像在说「真是令人伤脑筋的孩子」。她一这么做,是光就又把她跟离家出走的母亲重叠。
让内心传来阵阵刺痛的心情无处可归,是光像在呻吟般说道:
「光跟你约定过,总有一天要跟你做约定对吧?那个约定,由我来实现!所以告诉我吧,什么都可以,光如果还活着,你希望他为你做的事。」
他想为空做些什么。
不只是代替光,一定是是光自己想这么做。
想为独自守护腹中孩子——正准备成为一名母亲的空,做些什么。
可是……
「没有喔。」
空这么回答,表情依旧孤寂。
「我别无所求。」
是光注意到时,发现光哀伤地看着这样子的空。
是光也一样,明明到刚才为止还被柔和空气包围,现在感觉却像被泼了一桶冷水,喘不过气来。
扩香器散发出空亲手调制的绿茶葡萄柚芳香剂的清爽香气,屋内既温暖又明亮。
我不喜欢约定。
因为,约定是不会实现的东西吧。
空曾经对光这么说。
温柔地将手掌放在腹部,垂下视线微笑的身影,显得平静、聪慧又十分满足……
然而,是光却有种空会一下子从眼前消失,去到远方的失落感,胸口紧紧揪起。
在街灯照明下逐渐远去的瘦小背影瞬间浮现眼底,又瞬间消失。
光也不发一语,对空投以落寞眼神。
◇◇◇
「……薰、泉……果然还是薰吧。」
回到家之后。
是光前往爷爷在家附近经营的书法教室,用笔墨在书桌上的宣纸写字。
由于光在想小孩的名字,是光便陪着他,在纸上写下光说的名字。
『薰。』
『泉。』
他原本打算以粗笔气势汹汹地书写,却无论如何都会变成软弱无力的细线。
「女孩和男孩都能用的名字比较好吧……我也不知道能待到什么时候。」
光喃喃自语后——
「啊啊,那种事现在不重要。」
开始倾诉满腔牢骚。
「比起这个,该在意的是空啦。空以前就是那样。我念国中的时候,即使每天都去教会,她也不愿见我。空有个上幼稚园的弟弟,我一边陪那孩子,一边一直等空,也有拜托那孩子拿信给她,空却从来没回过信。」
是光目瞪口呆:心想「别拜托幼稚园生做这种事啦」,光则对他露出辛酸苦涩的表情。
「住那之后,我跟许多女孩交往过,明白了很多女孩子的事,但我至今仍然摸不透空。」
光垂着眉梢低语的模样令人痛心。澄澈双瞳浮现困惑与哀伤。
「每位女孩都跟美丽的花儿一样,需要名为爱情的水,不管为她们浇多少水,她们都会想要更多。那是为了让花朵绽放得更加美丽的必要之物,所以只要她们向我索求,无论多少我都会给予她们。不过,空——并不会向我索求。」
明明只要向他提出要求,无论何事光都会回应。就算会因为要采摘开在河边的天蓝色花朵,而失去性命。
光就是像这样,一直全力爱着爱上自己的女孩们吧。不吝于为她们浇水,让花朵盛开。
除了空。
「为什么空明明拒绝我的心意和约定,却愿意接受我呢?女孩子一开始虽然都会说『不行』,但那个『不行』其实不是『不行』的意思,可是空的『不行』跟其他女孩好像有点不一样——即使如此,她抱紧我的手却充满爱怜之情,非常温柔。所以——空应该不讨厌我才对啊……」
光这份能断言对方对自己有好感的自信十分惊人。
(不,这家伙的情况不同,他光凭看对方的眼睛,就能看出那个人有没有爱上自己。)
说起来,光应该几乎没有被女性拒绝的经验吧。
义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