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怨恨起光来,这家伙会怎么想……)
被讨厌到这个地步,他会因为了无牵挂,升天而去吗?如果是这样倒好,但万一他太过痛苦,会不会连魂魄都整个被撕裂?
牧师口中的教义几乎没传进是光耳中,在他表情严肃地想东想西之时,礼拜结束了。
「走啰。」
是光一开口小声催促,光就紧张得身体僵硬。
是光走向藤乃。由于人很多,他一直挤不到前面,也不能用蛮力推开人潮。就在他不耐烦地低吼时——
「——!」
他在入口撞上一名正在发义卖会传单、看起来像教会相关人士的年轻女性。对方只是在抬起手准备递传单时被碰到肩膀,却像要保护肚子般抱住腹部,弯下腰来。
这动作令是光吃了一惊。
「喂,喂!你该不会怀着孩子——」
糟糕!刚才的冲击让腹中胎儿晃动到了吗?
女性抱着肚子站起身,望向焦急的是光。她左眼眼角下有颗小小的黑痣。
女性被是光的红发和僵硬表情、锐利眼神吓了一跳。
「不、不要紧。已经七个月,进入安定期了,这点小事完全不用担心。对不起,吓到你了。」
她低下头,逃亡似的离开。
(喂,我又不会抓婴儿去吃。)
是光一脸愕然,却也因为女性平安无事而松了一口气,准备再去追藤乃。
就在这时,身旁传来光惊慌失措的声音。
「怎么办?」
是光转头望向旁边,发现光脸色苍白。
「空竟然怀孕了。」
空……是刚才那位孕妇吗?你认识她?
就在是光准备询问的瞬间,光用仿佛世界末日来临的语气呻吟道:
「空怀的,说不定是我的孩子。」
◇◇◇
光一直呻吟「怎么办」、「怎么办」,是光也跟着混乱起来。将光带回家后,他关上房间拉门,大声喊道:
「你这家伙!不是断言孩子是小朝误会了吗?现在却说『说不定是我的孩子』,这是怎么回事?」
光带着可怜兮兮的表情回答:
「所以说,那个人——藤乃小姐怀的确实是父亲的孩子,但空腹中的孩子说不定是我的——不,七个月的话一定是我的,空又没跟其他人交往过。那时我身心俱疲,完全没心情考虑之后的事。」
「你没戴套啊!」
「不要讲得那么直接啦!」
光抱头蹲在地上。
然后开始低声叙述跟在教会遇到的那名女性——蝉谷空的关系。
「空是我第一次的对象。国一时的夏天,我被那个人拒绝,内心伤痕累累。在我跑进教会,缩在礼拜堂时,发现并安慰我的,就是空。」
空的祖父是教会的牧师,当时她高中二年级,似乎因为家庭因素,住在教会用地内的建筑物中。
空接受了遍体鳞伤、想要依赖她的光,两人就这样在祭坛前做了会遭天谴的事。
「你这家伙国一就——!而且还是在教会——在神明面前喔!给我稍微顾虑一下啦!」
是光一大声嚷嚷,光就:
「我当时就是这么身心俱疲嘛,要是空那时候没有温暖我,我说不定会像《法兰德斯之犬》中的尼洛,隔天早上变成一具冰冷尸体被发现。」
「只不过是夏天在外面度过一晚,哪会死人啊!少狡辩了!」
光沮丧得低下头,继续述说他跟空只做过那么一次。然而,今年三月初,光遭到藤乃决定性的拒绝,在觉得自己快要死掉的状态下再度前往那间教会后,在礼拜堂遇见了空。
「空的爷爷去世了,所以空也已经不住在教会,不过她还是继续在教会当志工,偶尔会留在礼拜堂的样子。在我走投无路之时,她出现了,并且抱紧我,宛如救赎的女神对吧?我忘我地依赖空、耽溺于空,才勉强守住内心。不然这次真的会变成冷冰冰的尸体喔。跟第一次那时不同,就算到了三月,气温也还是跟冬天一样——要是空没有开暖气抱紧我,我绝对会冻僵。因为教会很大,开暖气后依然很冷。没错,那天一大早就在下雪,地上积着厚厚的白雪。」
「啊——知道了知道了。还是冬天所以很冷是吧!不要刻意让声音颤抖。然后呢?你们又在祭坛前做了?为什么不去正常的房间啊。」
「我那么受伤,那么伤痕累累,怎么可能开口说『我们去旅馆吧』啊!我都被逼到连避孕措施都忘记做了!」
「你在恼羞成怒什么啊!管你是伤痕累累还是冻僵,该戴的东西就给我戴上去!」
「是光没有经验,所以才说得出这种跟教育委员会一样的台词。」
「不好意思啊,我是个处男!如果我是教育委员会,就把你这个在礼拜堂幽会的小鬼头送进矫正设施去。」
在一阵无意义的叫嚣后,光垂下眉梢:
「怎么办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