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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吉国先生的信上清楚写了寄信后会立刻去见孩子的父亲,也就是去见你。」
「在小紫那封信里面,吉国写了『会立刻去见父亲』。所谓的父亲就是指你!」
紫织子摸了摸口袋。
她摊开摺叠的信封,先仔细看看邮戳,才拿出信纸,颤声读了起来。
「……今天早上还是很热,你的身体没事吧……寄信以后我会立刻去……见父亲,报告你怀孕的事,恳求他同意。」
被泪水沾湿的脸庞稚气地扭曲,抓着信纸的于指也在颤抖。
紫织子眨眨眼睛,泪水随之滚落脸颊,她咬紧嘴唇,用批判的眼神望着久世。
久世说不出话,额头满是汗水。
「十年前的七月二十日,你不是在东京,而是在岛根,指示吉国先生掩盖集体食物中毒的事,这封信和邮戳就是证据。」
「你这浑蛋当天就在活动现场,还指示吉国掩盖那件事,就像吉国告诉警察的供词一样,他只是遵从上司的指示。说谎的不是吉国,而是你,久世!」
是光的叫声如雷鸣般洪亮。
吉国守一定没有告诉警察他当天曾寄信给紫织子的母亲。
他或许是担心把紫织子的母亲卷进来,而且上司令他顶罪,假造的不在场证明也得到认同,无论他怎么辩解都没用,或许也令他感到绝望。
最后他站在月台边,被经过的电车辗毙。
没有人知道那究竟是因为压力过大以致心神耗弱,还是自杀。
不过,这封信已经透露了很多事。
吉国守一定是个非常善良的人。
而久世却逼死了这个人,这令是光气得胃肠都揪起来了。
(你这浑蛋,自己躲在安全的地方,还叫善良的部下背负所有罪状,好一个大慈善家!)
是光的眼睛几乎喷出怒火。
此外,连久世的亲生女儿都愤怒地望着他,
被这两人怒目以对,久世皱着眉头,坚持地说:
「什、什么信嘛,这种东西要伪造多少封都行,不足以当作证据!」
光冷静地继续说:
「是啊,不过这却能让警察重新调查十年前的事件。现在你的公司内部的权力斗争这么激烈,你以为你还能像十年前一样全身而退吗?如果是在十年前,大概不会出现像乡原专务这种叛徒,周刊也不可能登出那种报导,但是你的影响力早就不如从前了,要是现在爆出消息,你一定会输的。」
光注视着久世,眼神中流露出对一个极力掩饰但仍渐渐衰颓的老人的同情。
是光在心中像只野狗般地咆哮。
(我才不会同情你!我不揭露这些事可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小紫!我不会原谅你的!你到死都要给我记住,你做过的坏事都被人知道了!)
「就算不能当作证据,你的敌人还是可以用这封信来翻出十年前的事,藉机把你踢下台!」
久世脸色铁青,咬紧牙关,皱着脸孔。
难受地喘息一阵子之后……
「紫织子,把那封信交给爸爸好吗?」
他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
「爸爸如果被警察抓走就会变穷,你就没有漂亮衣服可以穿,也没有漂亮房子可以住,爸爸也没办法带你去火饭店吃饭或是去国外旅游了喔。」
紫织子已经不是眼神空洞的软弱少女,而是恢复为敢于诈欺大人、胆识过人的少女,她靠在是光身上,抱紧那封信。
「我才不需要那些东西。」
她瞪着久世。
「我要和是光一起走,就算你给我一亿圆,我也不会把信交给你。因为这是我父亲的遗物,我的父亲是个大好人!」
光开怀地微笑了。
如同艳阳四射,光身边的空气都变得清澈而闪亮。
是光对茫然的久世说:
「小紫的行李全都送到我家。」
说完就搂着紫织子的肩膀转身。
光和是光分别站在紫织子的两旁,三人一起走掉了。
「那个,是、是光……真的可以吗?小学生会花很多钱吧?像是营养午餐啦、远足费用啦、教材开销啦……啊,我会自己努力赚钱,尽量不给你添麻烦的,只要每月抓十只麻雀……」
是光弹了紫织子的额头一下,她哭丧着脸,喊着「好痛」。
「混帐,不准再去抓麻雀。如果你敢再这样做,我就把你吊在天花板上。」
「是光,你说这种话听起来就像虐待儿童耶。」
「少罗唆,这是教导。」
「我什么都还没说啊……可是钱的问题真的……」
「我家还有房间,我的食物也可以分给你,如果需要钱,我就去打工。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会当你的狗保护你,直到你长大为止,所以那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好好地当个小鬼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