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泥土都开始生病。失去水分、变得乾巴巴的泥土被黑色的风卷起。枯树一棵棵地连根都一起腐烂,耐不住风压而连连倒下。
「如何?把『病』这项权能发挥到最大极限的《风魔帕祖祖》的瘴气?」
蕾拉的声音随著黑风传来,但她本人的身影隐藏在呼啸的瘴气对面,无法判断位置。
「唉,我本来没有想要使出这种程度的瘴气,因为这对人偶的负担也很大……不过反正也只是人偶罢了。」
黏腻的笑声在不停腐烂的景色当中回荡。
「那么,嗯,我就告辞了。你们就尽情地体会痛苦吧……」
笑声逐渐远去。
「等等!你这卑鄙小人!」
蒂娜本想追上去,脚却突然不听使唤。
「蒂娜!」
星一郎立刻想上前支撑,脚却也开始跟著无力。
两人彼此以像是纠缠在一起的姿势倒下。
「唔……这、是……」
保护两人的畏光光芒急速减弱,彷佛就连庇护之光都开始罹病似地,虹色的薄膜一点一点地失去亮光,变成了如同被虫蛀出许多小洞的状态。
「瘴气太强了……这样的话……咳咳!」
蒂娜似乎是想吐,但从嘴巴吐出的却是黏腻的咳嗽。愈咳,她的身体就愈是弯曲,最后终于像是咳得受不了般倒下了。
「蒂娜……咳……」
星一郎一边不住地咳著,一边靠近蒂娜。倒下的她脸已经完全发青,身体不停地发抖,看起来正是患病的状态。
星一郎也一样。
激烈的恶寒也令星一郎的身体开始颤抖。
「唔……咳咳、咳……蒂娜……」
星一郎覆在她身上,想著至少让自己成为挡开「疫风」的盾牌,可是这样也只是杯水车薪。
就算明白这一点,星一郎也束手无策,连站起身的抵抗之力都已经遭受侵蚀。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阿尔文空虚地叫著,他身上的铠甲宛若耐不住内压般开始空洞地膨胀,看来是有连铠甲都能喷开的庞大瘴气在内侧乱舞。从裂缝漏出的瘴气更浓,劲势也逐渐增强。
等到那套铠甲被弹飞时,到底会有多少瘴气降临在地面上?
星一郎仰望眼前膨胀的灾祸,意识却无情地被黑暗吞没——
※ ※ ※
『——喂喂,你这么简单就被干掉的话,故事不就烂尾了吗?』
等星一郎猛然恢复意识时,已经站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场所。这是个一片漆黑的空间,他就站在无法见底的黑暗水面上,愣愣地环顾周遭。
「这里是……」
『这里是你的「精神深渊」。』
他一转过头,就看见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子,坐在凸起于黑色水面的小小岩石区上。
说是不认识,但其实星一郎也无法清楚看见他的容貌。男子用一身破烂的斗篷从头盖到脚,无法看见他的脸。会说他是男的,也只是由声音判断出来的。
「精神、深渊……也就是*集体潜意识吗?」(译注:为人格结构最底层的无意识,一般来说是不会意识到的。)
『深渊就是深渊,是潜伏著离奇事物的离奇领域。』
男子这么说完,并耸了耸肩。
『最近的人类总是一有什么事就说是「集体潜意识」或「*阿赖耶识」之类的。在我看来,拘泥称呼导致想像受到局限就是人类的坏习惯……嗯,不过这大多也是我们的错啦。』(编注:佛教用语,意识领域的一种学说。)
「……然后呢,你是何人——不对,你是什么东西?」
逐渐明白过来的星一郎开始推测出眼前男子的真正身分。
「你……就是寄宿在选择我的《天命书版》里的神格吗?」
『这答案在两方面上都是不正确的。』
男子的声音里混杂了笑声。但不可思议的是,听起来并不像是瞧不起星一郎,是因为男子的笑声奇妙地令自己感受到了某种魅力和深远的知性吗?
『首先,我并不是寄宿在你身上的神格,这家伙才是。』
男子说著,还指了指自己所坐的岩石区。
『再来,不是你被选上,而是你自己做出了选择。』
「我自己……?」
『人类拥有能够选择命运的能力,你以前曾向我证明了这一点。然后如今,你又选择了命运。』
说完,男子站了起来。
『话虽这么说,我就像是输入你体内的力量及意志的剩余渣滓,本来的职责也是镇住《这家伙》的镇石……但你却以自己的意志把《这家伙》拉了上来,然后你也让我看到了祈愿与觉悟。所以,我不会再妨碍你了。你就尽情地使用吧,使用我最高的杰作和最后的孩子——《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