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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与之抗争吗?
……如果我知道。
如果我知道,你会因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死去……
哪怕是命运的胃袋,我也要撕开一个口子,改变你前进的方向。
我笨拙地张合着下巴,感觉像在水中艰难地挥动四肢。嘴巴没有发出声音,也不知道有没有传达给她。明明这只是一个梦,根本不可能传达给她听。
明明她不在我身边。
明明答案只能由自己得出,更不可能说给她听。
但我还是向某种超自然的力量祈求,能有些东西传达出去。
超自然(Occult)和真空包装(Retort)听起来有那么一点像。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反正晚餐就吃真空袋装咖喱了。羽澄端起勺子,向我展示里面的一片肉,像是在说“这次有肉了吧”?我附和着点了点头,把咖喱吃完了。
比起专业饭店的咖喱,还是这种更对我口味。
吃完饭后,我做好准备,动身前往火口别墅。
刚到走廊,正好遇上了羽澄。看来她想去老太婆的房间。她回头看着我,像在询问是否要一起来。我摇了摇头:
“有事要忙。而且,白天已经聊过一会了。”
羽澄听了点点头,拖着右脚继续朝中央的房间走去。
“羽澄。”
我叫了慢慢走开的少女的名字。她一点也不排斥,回过头来。
光是这样,我们的关系就已经前进了许多。而且,肯定朝着我们彼此期望的方向。
“我知道你渴望什么。所以,我一定会回来。”
我如此说完,羽澄双肩猛地一颤。
我欣赏了一下她惊讶的反应,留下一句“祈祷我无事归来吧”,离开了家。
唯有对死亡心怀畏惧,才能体认幸福。
过去曾经有位伟人如此说过,好像又没有说过,我也搞不清楚。不过火口啊,你现在幸福吗?肯定很幸福吧,所以你才会畏惧我。我会让你感到恐惧的。
你是理应不幸的人类啊。
为了防止右手被冻僵,我紧握着一次性暖贴。右脚和衣服底下也贴了许多,多亏有它们,除了脖子以外的部分都能抵御严寒。头上戴着宽沿帽子以遮掩长相。本来我还想给围上围巾,但万一扭打起来,难免不会被人抓住勒紧,权衡利弊后,只好任由脖子暴露在寒风中。
我哆嗦着头和脖子,抬头看火口别墅的豪华大门。也许是因为距离给我打电话还不足一天,屋外也能辨认出巡逻的男子身影。他们身上穿着制服,应该是火口雇来的保镖。为了不离开警戒区域太远,他们都沿着围墙走动。时不时还看到他们冷得浑身发抖,为了生计也真是拼命啊。火口大概不会告知他们内情,说不定还在埋怨火口过剩的防范心呢。
我放下双筒望远镜,凝视手掌。现在已经不需要绷带了。手心像豆子一样鼓胀,对我和这架轮椅服服帖帖。握着暖贴时,热量仿佛血液渗入身体,让指尖暖的发痒。右脚也是同样的感觉。
我推着轮椅,忽而向前,忽而向后。急切的心情、紧张、冬天的严寒,为了挥开各种东西,我像推着摇篮一样,不停地动来动去。车轮的声音静静地延伸。
唰啦、唰啦,像雨打落的声响。离八点还有十分钟,还有些许时间沉浸在这旋律中。不知不觉,我陷入了人生的一切仿佛都要在今天结束的心境中。这样也有点不赖,我不否认心中有此想法,但我不能就这样闭上眼睛睡着。
命运尚有使命加诸于我。今天绝不会成为终结。
设定为免打扰模式的手机在怀中震动。我将那个女的借给我的手机贴到耳边。借给我是没问题,但手机上满是闪着金属光泽的粉红装饰是怎么搞的?我和那个与我岁数相近的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是我。”
“是我。准备完了吗?”
我压低声音回答。对方似乎也藏身于暗处,以嘶哑的小声说:
“你又做好准备没有?搞不好,你也会被弄死啊?”
“不做到这种地步,就没法扭转劣势。放手去干吧。”
“嘛,反正你死了我也高兴。跟之前说的一样,正好八点。”
“好。”
我简短回答后就挂了电话,然后“啊”地一声,挠了挠头。
本来想问她的名字,结果到最后都没想起来。等把手机还给她时再问吧。如果到时还记得的话。不知我的脑袋有没有那么多余裕。
还有几分钟,我的复仇就开始了,连我无法保证自己的脑袋不会被烧个精光。此刻我心中的兴奋,只能用“血肉沸腾”来形容。我想起“她”的面容。是她死前那一刻的面容,在现实和梦中,我已经数次直面这幅面容。每一次我的心都会剧烈颤动,仿佛有一股冲击力将它撕碎了。如果就这样放着,它会立即冷却而变得僵硬。我急忙将其重新塞在一起,用温暖的手紧紧贴着。
巡逻的保镖回到了正门。当初建造正门时没有将雇佣保镖纳入考虑,自然没有修小门,人员出入必须经过正门。之所以不选择后门,则是因为正门对他们更有利。
晚上八点,似乎是他们暂停巡逻,回值班室报告的时间段。大概是天气太冷,还没到八点整就早早收工了。
正合我意。保镖进了门后,我立即推着轮椅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