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钱的话,我有。说个数字吧。”
原来他想和我谈判。人一旦有了钱,就会变得小心翼翼。
难道他指望用钱与我和解吗?
“别开玩笑了。你活了那么久,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吗?‘钱买不到幸福’啊。”
对火口来说,这只是一句荒谬的漂亮话罢了。
就算是从我嘴里说出来,他也只会觉得我在逞口舌之快。
但是我真心相信这句话,甚至引以为真理。
和金钱毫无关系,我们在命运的胃袋中相遇了,仿佛彼此溶为一体。
直到今日,我仍然相信与“她”的相遇有其意义。
“你这个杀人犯,真是大言不惭。”
“彼此彼此吧?”
“无论如何,你都不肯罢休吗?”
“我倒想问,我怎么才能罢休呢?”
我透过电话抛出一个无解的问题。火口叹了口气。
本以为电话就此结束了,但又听见他问:
“你把女儿弄到哪了?”
“女儿?啊,你是在说火口志摩吗?难道你以为她还活着?”
虽然她确实还活着。嘛,他作为父亲,只要没看到尸体,肯定会一厢情愿地相信女儿还活着吧。火口对我没有丝毫的理解,自然也谈不上看穿我的目的。
“唉,从一开始我就反对过她去见风间那种人了。”
竟然用“那种人”称呼同伴,真是过分啊。
“放心吧,一年之内就让你见到她。”
当然是在那个世界见了。
我单方面挂断了电话。火口也不会再打过来了吧。
话筒还握在手里,我警戒地看向门口,等了一会不见有人闯入,确认不会受到袭击,才把话筒放回原位。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仍有一颗大石悬着。
这样一来,我的地址已经暴露。为今之计,唯一的行动时机就是今晚。但火口肯定也戒备着这一点。不知我的计划被猜到了多少?要说我的优势,就是火口的轻慢了。若他认真地将我视为威胁,就不会打一通电话,而是立即派一打手下来处理我了。
若真如此,现在我早就死透了。就因为他有太多顾虑,才让我活了下来。
难道他还指望不弄脏自己的手就将这事摆平吗?
没错,和他比起来,我实在有太多限制。
只有一个人,还坐着轮椅。只要做好对策、保持距离,就根本不足为惧。正常人肯定会这么认为。嘛,确实也没错。
可惜,这一推理的前提并不全对。
“好了,我也该打电话了。”
我再次拿起话筒,拨出了默记着的号码。两声拨号音后,电话接通了。
“你以为现在几点啊?”
第一句话就是牢骚。不悦的女声仿佛能让雪花结晶。
“早上八点。这时间好像也不奇怪吧?”
“你明知我的生活习惯,还故意找茬?”
“你不是挺精神的嘛。长话短说,我今晚就行动。”
那位女性沉默了一会。她应该已经清醒,不过估计还在揉眼睛。
“太突然了吧?”
“是对面先下手了。一旦攻过来,我就完了。”
施行奇袭是活下来的最低条件。为此,她的协助必不可少。
“今晚八点,靠你了。”
“好吧,那我去做准备。”
她立即挂了电话。怎么到处都是这种人,一点人情都不讲,总是公事公办。
“一点爱都没有啊——”
我内心咒骂了一下全世界,回到了厨房。
“用酱油盖住鸡蛋烧的焦掉的部分,这不太好吧?”
当然我还是会吃。尝试用筷子将鸡蛋切成块,结果流出一大滩汁液。原来是打算做成出汁鸡蛋卷。虽然里面还是生的,令人心生畏惧,但我还是一口气吞进嘴里,赶紧扒了米饭将其咽下。
我说过让羽澄给我准备些肉类,连这个要求也被完全无视。一片火腿都没有放。我真想打开冰箱瞧瞧,但毕竟吃人家嘴软,最后还是闭嘴低头吃饭。
我默默地动着筷子和嘴巴。虽然和羽澄相对而坐,但我们的视线极少交汇。
既然老太婆不在这里,我们就没有一起吃饭的必要;虽然没有必要,但不知不觉中,我们还是继续生活在一起。
当然,我已经察觉到羽澄为什么不离开我。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开口问道:
“你有想过重新再活一次吗?”
之前在电影宣传册上看到这句话,我试着拿来问羽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