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序章 悲剧与复仇的开端

这么想着,回答道:

  “我也在考虑将来结婚。你就是考虑的对象。”

  刚说出口就后悔了,没必要把这个也说出来啊。不安开始膨胀。

  为了挥开不安,我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询问:

  “呃,那个,照这样下去,再过几年您能与我结婚呢?”

  我尝试从下方看她。惶恐地一点一点抬起脸,确认她的反应,不料拜见到了非常稀罕的景象。她咧着嘴,露出看起来很坏心眼的满脸傻笑。大概是有所自觉,她赶紧用手遮住嘴,这次换成眼角不停地抽动。

  “怎、怎么了嘛。哪里好笑了?”

  “因、因为,听起来不就像是小孩子做了坏事,请求妈妈原谅嘛。”

  她笑得肩膀不停抖动。真是屈辱,似乎连身后走来的男人都会来嘲笑我。甚至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嘲笑我。何等幸福的被爱妄想!

  “总之和我结婚吧,就这么定了!”

  我本想赶紧结束掉这话题,结果顺着势头提出了婚约,这真是所谓的“耻上加耻”。原本只是几年之后的假设,被我弄成了好像要当场就结婚,惹得她笑得更欢了。她一边笑,一边像安抚小孩一样开口:

  “好啦好啦——”

  突然她下巴被打了。被看起来只是路过的男人,狠狠打了一下子。

  从结果上来说,她以很尖锐的角度点了头。

  咦。

  怎么回事。

  我先是吓得呆了,然后眼前好像迸射出白色的火花,最后愤怒将我的脑袋灼烧得火热。

  从头皮发出的汗浸湿头发,瞬间沸腾为热气。我嘴里迸出一句气急败坏的咒骂,同时伸出手想抓住他衣服。但是那男人横向一避,将两者都避开了。惊觉不妙的瞬间,我的脑袋就像是被石头砸了一下,也挨了一记重拳。原来光是脑袋被殴打一下,人的意识就会模糊,还会催生恶心和吐意——我第一次亲身体会到这一点。然后我下巴也被殴打,膝盖没了力气,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被痛打两下后,抵抗的意欲削弱大半,满脑子只剩下想道歉求饶的卑贱想法。明明没做坏事,却忍不住想谢罪。

  一心只想着别再挨打受痛,只能像发高烧一样呢喃着谢罪的呓语。

  然后,一辆车算准时机从后方出现,我和她都被带着丢进了车后座。

  绑架。诱拐。

  形容现在紧急事态的词语浮现在脑海,恐慌将我的脑袋逐渐侵蚀成一片空白。叠在我身上的她也意识到这一点,眼里微微含泪。我第一次看见她泫然欲泣的柔弱模样。在极近距离感受到痛苦的恐怖,我不由得战栗。

  我们接下来会受到什么对待?

  四只眼睛如相对的镜子,映照出了彼此的恐惧不安。

  我究竟做了什么坏事才招致绑架?理所当然,对此我毫无头绪。

  这世上,会在走路时认真考虑遇上交通事故的可能性的人,恐怕很少;时刻做好未来会遭遇事故的心理准备,却能正常生活的人,更是不可能存在。

  能正视未来的人,也被称为向前看的人。可他们不曾想过,前方道路上会暗藏陷阱,顺遂的人生也可能一瞬间落入谷底。除了光明之处,他们什么都不想看。

  我正是如此。

  遭遇了一定程度的不幸,不过状况应该不会更差了吧——我模糊地怀有毫无根据的安心感。没错,我觉得已经到达最低谷了。

  直到我被那伙人绑着手脚,丢在地板上翻滚。

  我们被带到一幢古老的西洋风宅邸。红色地毯已经模糊褪色,像是被烟熏过;天花板和墙壁的交界处,结着像是人工仿制品的蜘蛛巢。我们绑着手脚,被抬运到一个看似饭厅的房间。那伙人把我们扔到地板上,然后快步走出了房间,关上了沉重的大门。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种种不安如潮水涌上。但看到她双唇紧闭,一副强忍不安的僵硬表情,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在她面前吐露软弱的心情。我强打精神静观事态发展。手机和行李都被没收,只能期望会有善意的目击者报警了。可是,偏偏那条路没什么行人,不禁对贪图荫凉选择了那条路的自己感到无比悔恨。

  外头蝉的声音,在这宅邸里听不见了。室内通过空调维持着舒适的低温,但在这状况下只有加剧寒战的效果。有生以来,我们从没有与犯罪扯上关系,既不是加害者,也不曾成为受害者。那为何我和她会突然受到如此对待?憎怒与恐惧在我心中交替浮现,此起彼伏。

  毫无疑问,我希望摆脱现在的状况。但其中包含了两种截然相反的想法,既有凭着一腔怒火打破现状的昂扬斗志,也有俯身低头,恳切地祈祷一切平安无事的懦弱。

  这两种想法中,占据上风的是后者。被绑架时遭受暴力的阴影仍然笼罩,在心中筑起了恐惧之巢,巢中的蛋噗嗤噗嗤地裂开,畏惧逐渐支配了我的思想。

  终于,有几个人走进了饭厅。和实行绑架的不是同一帮人。

  第一个人是个大块头的男人。不太长的头发披在背后,令狭窄的额头非常显眼。油腻的脸颊泛着令人恶心的光泽,是个气色很好的男人。他瞥了我们一眼,露出卑贱下流的微笑。是她最讨厌的那种外貌。

  第二个人是个老人。可能是年纪大了行动不便,他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老人见了我们,同样洋溢起笑容。第三个人推着干瘦老人的轮椅。他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如果说第一个人因肥胖而显得个头大,第三个人看起来就是魁梧丈夫了。但是支配他表情的愉悦和其他人并无二致。

  最后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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