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伤痕明显地比昨天更恶化,古贺左半边的脸部已经变成浓厚的一片紫色。
「就算是我,也开始无法忍耐这种疼痛了呢。我已经陷入不知道是脸痛、眼睛痛,还是头痛的状态了。」
古贺明明还在工作却立刻飞奔赶来的理由,就是那种疼痛吧。他一定是抱著紧抓救命稻草的心情,前来香魅堂的。
「你先到二楼去洗个澡,等你洗完再说。」
辰巳说道,然后扔了一套浴衣给古贺。
「只要洗澡,就能除掉那个灵香什么的吗?如果是那样,我在出现症状之后,已经洗过好几次澡喽。」
「一旦附到身上的灵香,没那么简单能除掉。只不过与灵香引发不协调的香味,倒是能多少擦拭掉吧。」
「你说不协调?」
「对。灵香也会有与它不契合的灵香,两种香混合起来的话,会发生『不协调』这种现象。一旦变成那样,灵香创造出来的异常现象会更严重,也会变得很难除香。」
辰巳想在除香前洗掉的东西并非灵香本身,而是对灵香造成负面影响的香味吧。
「辰巳先生所说的与灵香不契合的香味,是什么东西呢?」
「是这男人平常在抽的东西。」
听到这番话,古贺摸了摸放在自己胸前口袋里的香菸盒。
「你从眼睛开始发痛后,抽菸量应该比平常增加了吧?」
「是啊,增加了……」
「点火冒烟的香菸也能视作一种香。香菸很有可能不只是危害健康,也对灵香造成负面影响。」
「不过,我已经抽了十年以上的菸,为什么会突然开始对我的眼睛造成负面影响呢?」
「那是因为你把自己的眼睛当成复眼──当成蜻蜓的眼睛看待。」
「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麻衣而言,这番话实在不能听过就算了。
古贺的眼睛看起来是像蜻蜓那样的复眼──是麻衣这么告诉古贺的。既然如此,辰巳这番话就表示古贺的痛苦是麻衣造成的。
辰巳察觉到麻衣内心的纤细,像是要庇护麻衣似地说道:
「我并不是在说这是你害的,况且只要这男人不抽菸,根本不至于恶化得这么严重。」
「可是──」
「慢点,麻烦仔细说明一下,蜻蜓跟香菸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伸手贴住脸的古贺打断麻衣的话,他看起来像是脑海中一片混乱。
「你不晓得吗?虫类厌恶香菸中含有的尼古丁与焦油的气味。」
「这个我知道……但我的眼睛并不是从虫类移植过来,体内也没有虫类的基因喔。从仓见小姐的视角看起来或许很奇怪,但实际上只是普通人的眼睛。」
「你说得没错,无论麻衣她看起来是什么,原本都不会发生任何问题,就像到目前为止都没事一样。但你听到麻衣说自己的眼睛看起来像蜻蜓,大概在潜意识中也这么认为了吧,如果是蜻蜓,香菸的味道就对眼睛有害──」
「所以说,我的认知改变,跟这个伤痕是怎样扯上关系的?」
辰巳不得要领的说明让古贺烦躁起来,看到那样的古贺,辰巳哼笑了一声。
「大有关系。因为那伤痕的原因,在于你本身散发出来的灵香。」
听到辰巳这番话,瞬间没弄懂意思的古贺,惊讶地张大了嘴。
「…………慢点,你是说我自己发出灵香?」
辰巳一副理所当然似地点了点头。
「真是愚蠢,那不可能吧。我为什么非得自己折磨自己不可?」
「你为何能说那不可能?人类原本就无法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假如可以的话,照理说连压力和疼痛都不必感觉了。」
辰巳彷佛要按压似地指了指古贺的左眼。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吧。」
「……你为何那么认为?」
「我听麻衣说你避开了窗边的座位,让我恍然大悟。倘若身为刑警,而且拥有能分辨出恶意的眼睛,应该会自然地坐到窗边,想寻找罪犯才对。但你却避开窗边的座位,难道不是因为你不想看见映照在窗户上的自己吗?」
古贺沉默以对。他一反之前否定的表情,认真倾听著辰巳的话语。
「而且你──应该会在自己身上看见恶意吧?」
呼──古贺叹了口气。
「……我原本是不打算告诉任何人这件事的。」
然后他像是认命似地低喃道:
「有点不一样,我不曾看过自己的脸。自己的伤痕不用说,就连眼睛形状、鼻子高度,还有嘴巴的大小,我完全无法辨认。」
「无法辨认?」
麻衣不懂古贺的意思。无论是谁都无法直接看到自己的脸,但倘若是用间接手段,应该随时都能透过镜子确认吧。
但唯有辰巳像是能理解似地点了点头。
「是面孔失认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