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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小姐说她母亲的幽灵会出现在梦里,而且是在她参加葬礼之后。」
麻衣这么起头,将刚才的事大略告诉辰巳。
在这段期间,辰巳动也没动一下,默默倾听著麻衣的声音。
「──所以我认为晶小姐作的梦,应该是灵香造成的影响,你觉得呢?」
倘若是灵香造成的影响,果然还是无法置之不理。麻衣边说明边重新下定决心。
无论晶觉得排斥,或是会被讨厌,即使来硬的也应该进行除香。
不那么做的话,晶的内心一定会被母亲遗留的灵香囚禁住。
「……你知道萨尔瓦多‧达利吗?」
总算开口的辰巳,不知为何提起一位画家。
「达利是那个画作非常不可思议的作者对吧,像是时钟瘫软扭曲的画。」
达利是以八字胡闻名的画家。虽然他总是给人怪胎的印象,但他只是个向往怪人,试图成为怪人的人物,有人说达利实际上是个理性的人。
「那个人怎么了吗?」
「那男人留有一幅作品,叫做《在即将清醒前,因一只蜜蜂在石榴周围飞舞而产生的梦》。那幅画显示出若有蜜蜂在入睡者身旁飞舞,那声音会对大脑造成影响,在梦里变成老虎出现这种现象。」
虽然之前不知道画作标题,但麻衣回想起那幅画,是两只老虎企图袭击睡著的裸体女人。麻衣觉得那幅作品描绘了难以想像是现实的奇妙空间。
「实际上存在著许多外部因素影响到梦境的案例。晶的情况也是,闻到灵香一事成为契机,导致母亲出现在她梦里的可能性应该不低吧。孩子比自己所想的更记得父母的气味。」
麻衣将双手放在记帐桌上,将身体挺向辰巳那方。
「果然原因可能是母亲的灵香呢。那么,我们去帮她除香吧。辰巳先生平常总是受到晶小姐关照,这种时候正是报恩的机会呢!」
果然试著跟辰巳商量是对的,麻衣觉得内心的阴霾彻底消散了。
「你这种讲法,简直就像我总是受到她的恩惠一样。」
然而隔著桌子坐在对面的男人,却依然板著一张脸,并不打算站起身。
「我采购香炉是有付钱给晶的喔?」
「但你帮忙除香的话,或许可以在采购香炉时请她打折吧?」
「我在工作方面,一直决定要支付正当的代价。我购买晶的香炉从未杀价,今后也不打算杀价。」
「嗯……」
麻衣一时之间不晓得辰巳在说什么。什么杀价不杀价的,现在可不是说那些的时候。
「辰巳先生你该不会……没什么意愿要除香吧?」
那是至今不曾有过的反应。虽然辰巳讨厌拥挤的人群,到目前为止也曾因为这个理由不愿意外出,但唯独对薰香的好奇心,他可是比别人加倍强烈。
他也曾把灵香当提示,创造出新的薰香。
「倘若晶本身不想委托我,我便不打算除香。」
「晶小姐只是在跟你客气啦!」
明明如此,辰巳这次却彷佛对灵香本身丝毫不感兴趣。
不,即使辰巳不感兴趣,麻衣也无所谓。
只要辰巳能专心地拯救晶就行了。
「就算不除香,至少也可以替晶小姐解释一下她母亲灵香的意义吧?照这样下去,晶小姐会一直觉得母亲不肯原谅自己喔!」
纵然麻衣激动地大声嚷嚷,辰巳仍十分顽固。
「如果她母亲真的不原谅她,要怎么办?你的多管闲事反倒会让晶更痛苦也说不定喔。」
的确是有那种可能性,但是──
「死者的思念原本就不会顾虑到任何人。只能对梦境造成影响的灵香,终究只是种薄弱的香味,时间久了自然会消失。像我这样的除香师,这次根本不该出面干涉。」
辰巳的说法或许很有道理。
从麻衣的角度来看,也觉得附在晶身上的幽灵并非很强大。
但即使理性上明白,感情上也无法接受。
「……既然这样,就由我来除香。」
所以麻衣静静地这么说了。
麻衣的胸口涌起一阵愤怒。
老实说,麻衣感觉遭到背叛。辰巳虽然态度冷淡且不擅长与人来往,但他是个能理解别人痛楚的人──麻衣一直这么认为。
「你不可能办得到吧,你连除香的基础都不知道。」
「虽然我对薰香的知识,连辰巳先生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应该是百分之一吧,而且还是四舍五入,把尾数无条件进位。」
「……可能连百分之一都不到,但相对的我拥有灵感。辰巳先生之前也会用我的灵感来协助除香不是吗!」
「你在说什么?我并没有依赖过你的灵感。」
辰巳态度高傲地说道,让麻衣感到气愤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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