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工作,虽然还只过了两个月而已,但两人每天交谈,这或许多少对辰巳带来正面的影响──
「去找他搭话的人是你啊。」
辰巳的一句话轻易地颠覆了麻衣的自作多情。
「啊……果然会变成这样吗?」
结果还是注定麻衣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明明麻衣也不是多擅长与人相处。
「你想想,只要当作是为了客人,这点事情就不算什么吧。我会在后方替你加油打气,你快去吧。」
「真令人火大耶……」
如果说是为了客人,该把客人放在第一位著想的,应该是身为店主的辰巳吧。
不过,这次似乎让步比较好。光是为了除香,特地前来观光客众多的银阁寺,对辰巳而言已经是相当大的进步。麻衣决定这么想。
「那个,不好意思。」
麻衣从后方开口搭话,于是男人一脸惊讶地转过头来。
「有什么事吗?」
男人说话带著京都腔。从他两手空空这点,也能看出他似乎并非观光客,而是当地人。突然被陌生女性搭话,会大吃一惊也是难免的;但感觉他的反应夸张到让看的人觉得内疚。
「啊,呃……你喜欢银阁寺吗?」
「什么?」
男人明显地露出怀疑的眼神,让麻衣察觉到自己问错了问题。不过,该怎么搭话才算是正确答案呢?
「啊,我不是可疑人物啦。」
麻衣惊慌之下说出的话语,也是可疑人物常用的台词。麻衣暂且做了个深呼吸,然后重新开口。
「因为你好像一脸十分烦恼的表情,一直看著银阁。」
「烦恼是吗?说不定的确是那样。」
不知是麻衣情急之下胡诌的话语里头,有什么戳中了男人的点,还是麻衣的举止实在太过可疑,让男人感受到麻衣并没有要骗人的意图,他的表情忽然缓和下来。
「但是,就算看到陌生人垂头丧气,一般也不会特地跟对方搭话吧。而且你似乎还有同伴。」
是对方隔著麻衣看过去的视线,让辰巳无法忽视吗?辰巳一脸情非得已地走了过来。
「你应该是从事什么会处理桧木的工作吧?倘若是那样,有些事情想请教你。」
辰巳毫不客气的说话方式,令人难以想像他是在跟初次碰面的人交谈;麻衣一个人捏了把冷汗,担心这样会惹对方不高兴。
「你这话真有趣呢。」
但对于辰巳突然的提问,男人回以苦笑。麻衣先跟对方搭话是正确的。如果一开始就由辰巳开口提问,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吧。
「我的确是从事跟桧木有密切关连的职业。」
尽管还感到有些可疑,男人仍一脸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
「你刚才说有事想请教我对吧,要不要找间店坐下来聊?」
三人沿著慈照寺前的坡道往下走,沿著道路前进一阵子后,看到一间拥有全新白色外墙的咖啡厅,三人进入咖啡厅里。
三人坐到椅子上,迅速点完饮料之后,辰巳与麻衣先主动报上名字。
说到两人是在一间叫香魅堂的店贩售薰香时,男人也向两人报上他的名字。
「我叫做樋口,是桧木葺师。你们知道什么是桧木葺吗?就是指刚才我一直在看的,像银阁那样的屋顶。」
「原来你是桧木葺师吗……」
男人注视银阁的方式,会让麻衣觉得不对劲,大概是因为他以工匠的身分,带著分析的眼光在观察吧──听到男人的职业,麻衣觉得能够理解了。
「莫非你也参与了跟银阁屋顶相关的工作?」
麻衣想起导游曾说上次换屋顶是五年前的事情。倘若男人的年纪同外表一样是三十多岁,即使有所关连也不奇怪;但樋口打从心底感到遗憾似地笑了。
「我们家代代都是桧木葺师,所以父亲参与了上次换屋顶的工作;但我当时还只是个正在修行的学徒,没能帮上任何忙。」
刚才点的咖啡送上桌,纵然被香醇的咖啡香包围,附在樋口身上的壁虎影子仍旧没有消失。壁虎的长度大概跟手心差不多,绝对不算大只,但轮廓比附在佐世子身上的壁虎更清晰明显。
「本店有个女客人为奇怪的现象感到苦恼,而原因似乎是跟桧木相关。」
「桧木是吗?」
「倘若你有察觉到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们吗?无论是以桧木葺师的身分,或是你个人的立场都行。」
辰巳注视著麻衣,像是在说之后就交给你说明一样,尽管麻衣心想「又是我?」但仍然讲述了至今为止的经过。麻衣原本做好觉悟,可能会被笑说这种事实在荒唐无稽,但樋口以认真的态度倾听麻衣的话。
「你可能会觉得难以置信,但那只壁虎也附在你身上。」
麻衣这么总结后,樋口彷佛接受一切似地点了点头。
「我相信喔。」
「咦?」
樋口的反应实在出乎意料。虽然麻衣负责说明,但老实说,她没料到樋口会这么轻易就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