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辰巳他──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继承了香魅堂呢?
那冷漠的表情底下,究竟隐藏著怎样的感情呢?
如果戌亥跟白亚还在时他很幸福,那么,当时他越是快乐,如今一个人待在香魅堂这件事,是否越是让他痛苦?
『这说不定是很适合报复我的方法。』
辰巳之前说过,身为自己兄长的戌亥是前来复仇的。
即使遭到报复也无可奈何──倘若不是平常就这么想,是不会冒出那种话的。
对辰巳而言,继承香魅堂,以除香师的身分活下去这件事──
或许是等同于赎罪的行为。
清风尽量开朗地笑道:
「所以说,我真的很感谢麻衣喔。因为看辰巳一个人像死人一样一直坐在没有客人来访的香魅堂里,真的非常难受。麻衣你可能不晓得,自从白亚姊死后,我就没看过辰巳朝气蓬勃的样子。但你来了之后,就连我有时都觉得好像回到了从前那个时候呢。」
「清风先生……」
清风耸了耸肩,彷佛想说没有必要连麻衣都陷入感伤之中。
「辰巳看起来冷静,其实心里非常害怕。如果戌亥是以复仇为目的回到京都──而且认为是辰巳从自己手中夺走助手,他可能会为了复仇,把身为辰巳助手的麻衣当成目标……很遗憾地,我无法否定这种可能。身为戌亥的旧识,我是希望他不会做得这么绝……」
清风低头看向店员送来之后一直没动过的红豆汤。
「抱歉,这样会让麻衣也感到害怕呢。快点吃抹茶红豆汤吧,冰淇淋都融化了。」
放在红豆汤上的香草冰淇淋,已经融化了一半以上。
麻衣舀起混著绿色与白色的红豆汤含在嘴里。倘若是平常,她应该会觉得甜苦交融非常好吃,此刻却觉得有些淡而无味。
「可是……戌亥先生应该不会知法犯法吧?」
见过面后,麻衣从印象中得知戌亥是个危险人物。但关于危险逼近自身一事,麻衣还是觉得清风和辰巳多虑了。但清风用力地拍打桌子,像是在警告还觉得事不关己的麻衣。
「你听好啰!如果那家伙有那个意思,要在不被逮捕的情况下伤害人是非常容易的。而且,戌亥应该还持有那个导致白亚姊跳楼自杀的付丧神。」
──踢达。
这时从楼梯那边传来脚步声,清风迅速地转过头看,速度快得让人吃惊。
两人并没有加点东西,而且之前点的都已经送上来了。如果他们来到地下室时清风所说的话为真,应该没有人会过来才对。
「──明明想得那么远,行动却是半吊子呢,清风。竟然还没离开三条,扣一分。」
踢达、踢达──像是在吊人胃口似地,脚步声缓缓走下来。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站起身的清风声音颤抖著。
在地下室现身的,是戴著黑框眼镜的高个子男人──戌亥。
「我追著你们的味道来到这里。我的鼻子还真是被小看了呢。虽说没有辰巳那般灵敏,但要追踪认识的人,根本是轻而易举。」
「你这话还真是危险呢,简直就像将猎物逼入绝境的大野狼嘛。」
清风摇了摇桌上的铃铛,但纵使铃声大声地回响,也始终不见店员下来地下室察看。
只要侧耳倾听,应当能听见的一楼声响,不知何时完全听不见了。
简直就像只有这个空间被切割开来,与世界隔离一般。
戌亥将手伸到愕然的两人面前,他的手上有个小小的香炉。
然后麻衣看见了。
有著骷髅脸与黑色薄雾身体、宛如死神般的东西从香炉里爬出来。
「再扣两分。把应该守护的对象,带到这种容易蓄积香味的地下室,实在不太妥当吧。如果要提防我,就算不去像刚才的三条大桥那般宽广的地方,至少也该选在屋外通风良好的地方啊。」
清风猛然惊觉,他试图摀住鼻子但是慢了半拍。他的手还没能举到脸上,膝盖便发软并跪倒在地。
「清风,你可以帮忙传个话给伊月吗?告诉他:『你的助手跟我在一起,担心她的安危就一个人前来。』」
「清……风……先……」
麻衣随即也明白清风的身体虚软无力的理由。从香炉飘出并弥漫室内的甜美香味一传入鼻腔,便立刻遭受异常的瞌睡虫侵袭。就凭理性实在无法抗拒,那是引发动物本能的困意。
「嗨,麻衣小姐。事情就是这样,能请你跟我来一趟吗?」
从香炉探出身的死神以恐怖样貌扑过来的瞬间,麻衣勉强维持住的意识,蓦地中断。
麻衣醒来时,视野中有挂著月亮的夜空。
麻衣爬起身,发现自己睡在榻榻米上。
这是个不可思议的空间,是四方能看见京都街道的大楼屋顶,原本应该是水泥的地板则铺满了数量惊人的榻榻米。在淡绿色之中,随处可见鲜艳的油纸伞点缀,还有许多坐垫散放其中。
寒冷的晚风吹动麻衣的黑发。
这里是哪里呢?麻衣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