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即将过半。
那名少女面带愁容,无精打采地走过医院走廊。
手里抱着不大的花瓶,与插在瓶里的季节鲜花。
自己究竟已经像这样在洗手台和病房之间往来多少次了呢?
为了在病房沉睡的那个人——自己挂念的那个人……
少女今天也端着花到病房……
走进病房的少女正要将花瓶放在病房床边的边桌,就这么停住不动。
因为她越过花瓶看到在床上沉睡不醒的少年睁开眼睛了。
「……阿……飒?」
「奇……怪……?我……怎么……?」
点滴管与维生装置——以及后脑勺连接监测脑机能用电脑的管线。
总觉得自己插满管子的身体相当奇怪的少年,微微笑了。
「阿飒!」
松手把花瓶弄掉到在床上的少女……召唤寺菊乃用力抱紧少年。
「太好了————!阿飒——!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知不知道姊姊有多担心你呀,阿飒这个笨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放声大哭的菊乃的体温、重量,带给他无上的现实感……
旗立飒太这半个月,陷入意识不清的昏睡状态,以床为家。
恢复意识的飒太在医生与护士围绕下做了一堆检查之后,终于可以回病房。
迫不及待的菊乃,就在时而热泪盈眶、时而冲动拥抱飒太的过程中,告诉半梦半醒的他,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据说飒太碰上豪华客船公主·神乐号的沉船事故。飒太在将父母及姊姊、还有菊乃等人救出船外后,就只有他逃生不及,险些和船一起沉入海底。后来,飒太超过半个月以上都一直没有恢复意识。
「…………」
飒太听完简述后茫然地呆愣着;会客时间结束的菊乃告诉他:『我明天会再来。你要保重身体喔,阿飒』就留下飒太回去了。
菊乃可能是认为一次告诉他太多事情会造成负担吧。
再加上得知飒太清醒的飒太父母也刚好打电话过来。
飒太接到父母打来护理站的电话,听着总算由衷放心而兴奋激动的父母及姊姊的声音。
因为不得已的苦衷,实在无法陪在飒太身边的父母及姊姊,在电话中一边噙着眼泪,一边远从欧洲为飒太清醒感到高兴。
本来一家人之所以搭乘公主·神乐号,有一半原因是因为父母和姊姊单纯有事非去欧洲不可。可以说和某对夫妇庆祝结婚二十周年的悠哉旅行大异其趣。
听了飒太意外有精神的声音以后,父母和姊姊发誓,等事情告一段落,一定会回日本一趟,然后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
回到病房的飒太在床上,抬起稍微动一下都倍感沉重的手按住额头,整理那些连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处置的心情。
「那全部……都是梦……吗?」
记忆起初全部混在一起,感觉一切都是在梦与现实的夹缝间发生的事情。其中,『现实世界』的记忆特别在飒太脑中渐渐独立出来,他慢慢厘清了头绪。
「……原来我也有现实啊。」
现在,在旗立飒太体内,假想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刻在记忆中。
而同时,活在现实世界的旗立飒太的记忆也在他体内。
飒太逐步整理记忆,终于渐渐习惯这种记忆并存的奇妙状态
例如,在普雷米安·安比利尔号发生的事情,全部都是假想世界的记忆……现实世界并没有那艘船。
存在的是公主·神乐号。
在那里,sacrament和拉普拉斯之魔都没有出现。
她们并没有出现在现实的世界里。
飒太再度喃喃自语。
「原来我也有……现实。」
然后,在现实世界,有菊乃。
有父母、有姊姊……在公主·神乐号遇见的茜或惠,一定也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某处。
本来以为那样就结束了。
被魔导书排出时,自己这个存在就已经消失了——在假想世界中,几乎忘了现实世界的他,本来是这么以为的。
「原来我还……可以继续延续意念……」
延续意念……那就是所谓的『活着』这件事。
这是假想世界的茜、菜波、菊乃……许许多多少女教会他的事。
他的人生还有后续。
那让他由衷感到开心。
但是……
却也有些事就这么结束了。
不管他至今待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