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恶魔早就看穿一切!那些行动都有他的目的!」
感觉糟透了。
如此一来,应该就能还榊原小姐清白,并阐明案件真相。眼前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方法能证实这件事。不,正确来说有一个办法,我现在完全了解是怎么一回事,只要利用阿武隈假造的那根电击棒不就行了?也就是说──我终于和阿武隈一起化身为恶魔。
除此之外,我无计可施。如今我看见了阿武隈的思路──那是通往真相的道路,我终于明白他行动背后的目的。
我当然也想过其他方法,然而只能靠违法手段通往真相,我无路可走。不,想久一点或许会灵光一现,但能用仅存的上厕所休息时间完成的方法只有一个。
换句话说,我只能化身为恶魔。
「恶魔!那家伙真的是恶魔!」
我以为自己更懂得公共礼仪,现在却如同遭恶魔附身,双手抱头来回踱步,不顾旁听民众和榊原小姐的注视,用拳头猛敲桌面。
「本多律师?您没事吧?」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休息时间已过,审判长就定位置,望见我的失态。不过想到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别人怎么看待我,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我没事,您别放在心上,我已经恢复冷静。」
「呃,好吧。经过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我们继续审理案子。对了,怎么没看见阿武隈律师呢?」
「我的肚子痛好像转移到他身上。他身体不舒服,先回家了。」
法庭一阵骚动,连朱鹭川检察官都瞠目结舌。
原来我是可以脸不红气不喘说谎的人,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做了个深呼吸重拾冷静,面对审判长说:
「无论如何,这都不影响到本案审理,可以的话,希望庭审能继续进行。」
「那是再好不过。接下来要传唤的证人,一样是渡边先生吗?」
「是的。」
渡边再次站上证人台,他是当场身亡的被害人一之濑的伯伯,同时是池袋中央医院的外科部长。
「首先我要再次声明,我方始终主张被告无罪。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强调,那就是被害人一之濑先生曾在案发前购买电击棒,这解释了被告为何被多位证人目击她在案发当时倒在地上,不是能够杀人的状态。」
「审判长,辩护人的发言并非诘问,而是主张。」
朱鹭川检察官出言干扰。
「抱歉,我马上进入诘问。渡边先生,我们主张被告曾经遭受电击棒攻击,却没有在现场发现物证,这件事您怎么看?」
「你、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不用惊慌,因为我一问就知道了。
「因为您在杀人之后,从现场带走了电击棒。」
想当然耳,法庭内一阵混乱。
「你怎么突然血口喷人?我怎么会是凶手?」
「因为只要用很简单的消去法就能知道答案。请回想庭审第一天上台作证的法医木野下医生提供的证词:被害人颈动脉遭刺,血一定会喷到凶手身上。」
「经你这么一说,他是这样说的没错。」
「听清楚了,扣除被害人一之濑先生,本案当中身上染血的相关证人只有三人,分别是榊原被告、为了保护被告而自首的酒井先生,以及在本案中曾尝试为被害人按住脖子止血的您。」
法庭再次骚动。
与此同时,我也对自己感到愤怒。为什么阿武隈能轻易地导出结论呢?不,理由其实很好猜想,阿武隈恐怕是整个法庭里唯一相信酒井舅舅和榊原小姐无罪的人。就连我都受到案件性质的影响,直到最后仍无法完全排除这两人犯案的可能性。
只有阿武隈不一样,所以他当时一听到法医提出血会喷到凶手身上的证词,马上就察觉到真凶是谁。
「请等一下,麻烦你搞清楚,我手上的血是为了替侄子止血才沾上去的……怎么可以因为这样就一口咬定我是凶手?」
「不,您错了,真相是这样才对。请回想为了包庇被告而自首的酒井先生的证词。他听见榊原被告遇到跟踪狂所发出的尖叫声才赶往现场,却因为巷弄和大楼的回声干扰,无法立即听出声音传来的方向。当他赶到现场时,一之濑先生已经脖子遭刺身亡,旁边躺著昏倒的榊原被告……不过,闻声赶到现场的人不只有酒井先生,您也是。」
「审判长,我要提出异议!辩护人只是在胡言乱语,他所说的事情毫无根据!」
朱鹭川检察官当然会抗议。
我正面注视著审判长说:
「审判长,请您再通融一下,我正在阐述本案的真相,如果法庭存在的目的是为了找出真相,请暂时让我把话说完吧。您听完若觉得我是胡言乱语,之后大可删除发言纪录。」
「……您十分肯定吗?」
「是的,我也掌握了物证。」
我有点紧张。审判长要是不答应,我便会失去纠举真凶的机会。
「好吧,请本多律师再说一下。」
「非常感谢您。」
紧张归紧张,掌握物证的说法似乎奏效了,审判长愿意再给我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