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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来。最低限度的反诘问我还做得到。
「您无法否定榊原被告当时处于昏迷状态,对不对?」
「是的。」
「她是否有可能因为额头遭受重击,失去事发前后的记忆呢?」
「这要依照程度判断,不过可能性很高。」
「很好,我问完了。」
和阿武隈说的一样,我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击。不过加入合理的怀疑应该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接著传唤检方的最后一位证人,我们请警视厅的长濑警部上台。」
◆
一位壮年男子站上证人台。
虽然阿武隈总爱说「刑警就跟流氓差不多」,但想不到这位长濑警部长得挺慈眉善目。不过,光是温和的人可当不了警部,所以他也给人生气一定很恐怖的印象。
朱鹭川检察官先请长濑警部介绍自己的身分。他隶属于警视厅搜查一课强行犯科,专门负责侦办杀人案等重大案件。接著朱鹭川检察官循序发问。
长濑警部先调查了起初向警方自首的酒井舅舅,但他自首后彻底保持缄默,启人疑窦。就在这时,科学搜查研究所针对物证──舅舅所持有的菜刀和手帕的鉴识结果出炉了。手帕上面染有血迹,菜刀上除了有血液和舅舅的指纹,还验出了疑似被手帕擦掉的他人指纹。
「这表示酒井先生在命案现场手持的菜刀,之前可能是由别人握著。酒井先生以手帕擦拭菜刀后,再由自己握住的可能性非常高。」
临时的自首果然骗不过警察。
「我们接著调查了倒在现场的榊原被告,发现几个疑点。我们从榊原被告的主治医生的报告中得知,她的手上沾著血液。警方在不影响治疗的前提下采集血液做化验,从中了解那不是榊原被告的血,而是被害人一之濑的血。」
「在此向各位陪审团报告,这段话本来应该由负责鉴识的科学搜查研究所的武藤主任出庭作证,但总之重点在于榊原被告手上的血无庸置疑是一之濑先生的血。这点在本次审判中没有任何争议。」
朱鹭川检察官仔细地说明原委。
「继续进行主诘问。请问您接下来如何展开调查?」
「是。可以确定的是,酒井先生与榊原被告两人都在事发现场附近的厨艺班上课,因此我询问了厨艺班的老师,得知榊原被告平时没有携带自用菜刀的习惯,是最近才突然开始带的。」
又是传闻证据。不过这件事我们也听榊原小姐亲口说过,况且厨艺班的其他学生都知道,已成事实,无法找藉口推托。阿武隈说,要是连厨艺班老师都站上证人台作证「会自行携带菜刀上课的同学实属少数」,会使事态变得更加不妙。
「接下来呢?」
「考量到菜刀以及榊原被告手上的血液,可以确定她一定以某种形式与事件相关,因此我们带著搜索票,前往榊原被告的住家调查。」
「你们发现了什么吗?」
「是,有一封恐吓信直接摆在桌上。」
来了,这是让我们最头痛的证据。
朱鹭川检察官从放在桌上的塑胶袋中取出纸片,递到长濑警部手中。
「你们找到的恐吓信是这个对吧?」
「对,就是它。」
「请您朗读内容。」
「是。呃,内容挺恐怖的……『你竟敢给我报警。你为什么就是不了解我的爱呢?如果你再相应不理,我要你吃不完兜著走。我要告你看护疏失。给我记著,只要我想,我还能像这样在你房间来去自如。』以上。」
他平静地念完吓人的信件内容。
「长濑警部,您怎么看待这封恐吓信?」
「光从文字来看,可以清楚得知这是榊原被告向警方报案后没多久所收到的信。说来奇怪,现行的跟踪狂规制法规定只要报案,警方就会出面警告,对方若是不听从警告,警方便会采取进一步的动作。榊原被告当然知道这些事,只要她把这封恐吓信交给警方,警方就能扣押一之濑先生。」
「但实际上警方并未收到恐吓信的通知?」
「是的。为了以防万一,我也和刚刚上台作证的板桥分局稻田巡查部长确认过了,听说警方没有接获联络。这实在很奇怪,只要她呈交恐吓信,警察就能扣押一之濑,这样就不会酿成本次的悲剧。」
这是相当巧妙的话术。身为警察,一定不想被民众认为是在推卸责任,但听完他这番说词,每个人都会自然认为有过失的该不会是榊原被告吧。
「接著我想询问关于恐吓信的内容,上面写到要告榊原被告看护疏失,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的,关于这点我们完全没找到佐证。一之濑先生的确曾在池袋中央医院住院,由榊原被告担任护士,但是未传出任何疏失。」
「你们向榊原被告确认过这封恐吓信吗?」
「确认过了,她说不知道这件事。榊原被告说她向警方报案后,基于安全考量,一直住在商务旅馆,并未回过家。」
「你们当然去查证过了吧?」
「是的。」
「结果怎么样?」
「我们确认她的确住在离家三十分钟左右路程的商务旅馆,然而她并非一直待在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