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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亏他能一口气说完这么长的内容。
不过提到辩论,阿武隈当然不会输。
「接著换被告方陈述,请。」
「是。」
阿武隈随著审判长的声音起立。
「我们主张被告基于正当防卫无罪。」
果不其然,他马上放话。但紧接著……
「……我知道在场的各位或许都是这么想,但我要在此遗憾地表示你们错了。我方在本案主张被告完全无罪。没错,被告没有杀人,凶手另有其人。」
法庭上一阵骚动。阿武隈还是这么厉害,一下子就把大家的注意力吸过来。
「请各位回忆一下,被告是一位尽心尽力照顾病患的护士,她的用心却招致误会,引来被害人一之濑的跟踪骚扰,因而向警方求助。遗憾的是,从结果看来,警方没能阻遏跟踪狂的行为,被告因为生命受到威胁,最后以正当防卫杀死被害者──在座的各位或许都是如此认为,但是,这并非我方主张。我再次重申,请各位务必记住,被告在本案当中并未杀害任何人,凶手另有其人。」
以演说的角度来看,阿武隈和朱鹭川不分轩轾,语气的高低起伏实在悦耳。
「由人制裁人本来就是艰难的课题,国家因此制定了相当严格的法规,检方在刑事审判中被赋予的任务是『消除合理范围内的怀疑,以证明犯罪』。说得白话一点,如果检方无法明确证明被告杀害了被害人,法庭就必须判决被告无罪。只要我方能证明第三者犯案的可能,即使还不知道真凶是谁,被告都应该获判无罪。此外,我方之所以强调案发当时被告遭受袭击、处于昏迷状态是有原因的,失去意识的被告不可能杀人。我再重申一遍,只要能提出合理的怀疑,被告人都应该获判无罪。请各位在接下来的审判当中,不要忘记我说的这段话。」
阿武隈的演说相当精采,完全不见平日的散漫。他不仅说得溜,平时我也从没看他练习过。
换句话说,这些精湛的辩论都是阿武隈的即兴演说。像他这么经验老道的律师,大概只要稍微掌握开头陈述的重点就能自由发挥,实力深不可测。
「接著开始调查证据。麻烦了,朱鹭川检察官。」
「好的,检方传唤第一位证人,在案发当时第一个赶到现场的铃木小姐。」
◆
第一个站上证人台的是一位女子,我们知道她是榊原小姐的护士同事。
听说她的年纪只比榊原小姐大一点,不过大概是满脸倦容的关系,使她看起来更加显老。常听人家说护士的工作很操劳,也难怪她看起来如此疲累。
「我叫铃木三奈,职业是护士。」
听完证人的名字和职业后,朱鹭川检察官请她进行宣誓,朗诵纸上的内容「本人发誓会秉持良心,毫无虚假地说出所见的真相」。
固定流程结束后,审判总算正式进入诘问。
「您从以前就认识榊原被告吗?」
「是的,我们是在同一间医院上班的护士。」
「案件发生的六月三十日晚间七点左右,您在哪里?」
「我刚从医院下班,正要去池袋车站搭车。」
「您平时从医院下班去车站搭车,都是走哪一条路呢?」
「我平时会走大马路去车站,不过从医院到车站还有一条捷径,我当时打算走捷径回家。那天我下班时非常累。」
「请形容一下那条捷径。」
「那是一条直通大马路的后巷,四周被大楼包围,没有任何店家,晚上感觉很阴森,所以我平时不太想在晚上走那条路,但那天实在太累了。」
「您在案发的六月三十日经过那条巷子时,遇到什么事?」
「我听到尖叫声,那是求救的女性尖叫。」
「您认得那个声音吗?」
「异议!这是诱导性询问,意图徵求非事实的臆测。」
阿武隈坐著喊道。
他说的没错,「认得那个声音」这个问题很主观,无法证明任何事实。
「认可,请朱鹭川检察官改变问题。」
「我明白了。」
朱鹭川检察官露出不悦的表情,瞪了我们一眼。
我们并不打算在这次审判中否认榊原小姐人在现场,因此阿武隈只是为反而反。
但我了解他的用意。阿武隈是在向检方喊话:「你要是敢胡来,我马上抗议。」尽管大部分的时候都是阿武隈在挑战规则。
「那么换下一个问题。您说听见了尖叫声,接下来呢?」
「我吓得不敢乱动……只敢转头看看旁边有没有人。」
「但是现场没看见任何人,是吗?」
「是的,那是一条人烟稀少的后巷,我不敢轻举妄动。然而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像在求救,我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去看看情形,于是朝著惊慌无助的惨叫声传来的方向靠进。」
「您看到了什么呢?」
「呃,地上分别倒著一个男人和女人,旁边还有一个老男人愣在原地,一手拿著染血的菜刀。」
「倒地的两人呈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