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是从正面被打,同时拿刀刺向对方……」
「如果是这样,她的手掌和手臂上应该会留下防御造成的伤口,不太可能只有额头被打而昏倒。硬要说的话,还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自导自演。」
「……你是说,榊原小姐为了隐瞒犯案,敲打自己的额头假装晕倒吗?」
「没错,她遇到跟踪狂可能真的只是巧合,因为太害怕了,不小心失手杀人,然后为了隐瞒犯案而敲打自己的额头,假装晕倒──我们无法排除这个可能。」
「但她用的是自己的菜刀耶,哪有人想隐瞒杀人,还用自己的菜刀行凶?」
「如果是冲动犯案就有可能。真伤脑筋,看来光凭证词很难找出真相,我们还需要能证明这些证词无误的证据,但那些证据八成已经被警方带走。」
「我们要等检方起诉后才能看到物证吗?」
「是啊,所以我们必须更改策略。现阶段有机会犯案的只有酒井和榊原。我先问清楚,假设人真的是榊原杀的,你会怎么做?你能为了证实酒井无罪,让榊原去自首吗?」
阿武隈提出了相当严肃的问题。
我知道事态要是进展得不顺利,我们很可能让无辜的酒井舅舅蒙受冤屈,更让可能身为凶手的榊原小姐逍遥法外。
不过答案早就决定好了。
「我不会改变做法。的确,榊原小姐可能是犯人,但只是有可能而已。那么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我要继续维护两人的权益。」
「如果我们调查到最后,发现人是榊原杀的呢?」
「那就到时候再好好劝她自首吧。」
「你舅舅想包庇榊原,他不会允许榊原自首的。」
「到时我会负起责任说服舅舅。」
阿武隈笑了。
「很好,简单明快,你有这个觉悟就好。我们继续按照计画进行,下一步是?」
「当然是调查案情,对吧?就算无法进入现场,去附近绕绕总可以。」
「没错,这件事今晚就要完成。问题在于明天,即使我们两人分头行动,效率上也赢不过整个警察组织,因此我们不能草率行动,现有情报全都不能让警察知道,这样官司打起来会顺利一点。」
「现有情报……?你是指酒井舅舅和榊原小姐的证词?」
「对,警方无法从他们口中问出情报。酒井一心想包庇榊原,我们只要能彻底隐瞒两人的证词,警方一定会感到混乱,不知道凶手是谁。」
警方以杀人罪嫌逮捕了酒井舅舅,舅舅为了包庇榊原小姐而把证词告诉我们。如果警方少了这些证词会怎么样?恐怕只能继续把舅舅视为头号嫌犯来调查。
问题是,榊原小姐手上沾著死者的血液,警方一定已明白这件事;杀害死者的凶器,也能从状况推测出是榊原小姐的菜刀,因此警方极有可能已将榊原小姐视为真凶,但只要她彻底行使缄默权,警察就无法获得证词。
「原来如此,看来这次是我们赢得先机。舅舅那边我们已经请他不要说出去,而榊原小姐还在住院,警察应该无法强行侦讯,是吗?」
「不见得。先撇开住院中的榊原不谈,问题在于酒井。如果我是警察,一定已开始怀疑榊原犯案。这时候我会去威胁酒井,告诉他:『如果你不想要榊原被抓,就快点开口说出真相。』要是这样就麻烦了,酒井有可能为了保护榊原,承认莫须有的罪名。如果他能保持缄默直到开庭,我们就有胜算,可是他一旦开口就不妙了,警察会以对他们有利的方向做笔录。」
「啊……」
舅舅的个性的确有可能因为这样而动摇。如果他说出实话也就算了,但他极有可能为了保护榊原小姐,谎称自己犯案。
「而且他会连续四十八个小时被关在密室里,遭到凶恶的警察逼供,你觉得他守得住吗?」
阿武隈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
在上一次案子里,连井上检察官那个好强的弟弟都忍不住承认莫须有的杀人罪名。警方一旦使出各种手段逼供,不论老女老少都有可能因为承受不住痛苦而自白,这样的悲剧不断在历史上重演。
「我们该怎么做呢?你应该有想到对策吧?」
阿武隈贼贼一笑,彷佛等候我提问多时。
「放心,我自有妙招,只是可能会被你嫌弃就是了。」
「告诉我吧,只要能守护委托人的权益,我都愿意做。」
「很好,就等你这句话。听好啰,请你从明天起去警察局监视,好吗?」
「这倒是没问题。可是,律师不能旁听警察侦讯吧?」
如果这是美国的法庭连续剧,律师从侦讯阶段就会与警方展开精采的唇枪舌战,彻底守护嫌犯的利益。然而这里是日本,律师无权旁听警察侦讯及做笔录。
「是啊,你进不去里面,但嫌犯有权请求律师建议,我们就是要滥用这项权利。」
「……你自己说出『滥用』了。」
◆
我们拟定之后的方针便直奔案发地点。尽管警方已经全力展开搜查,我们还是必须尽快确认现场。
那是一条通往人潮汹涌的大马路的小路。虽说是后巷,但是巷道并不狭窄,也不荒凉。不过可以想像在特定时段行人较少,加上处于视觉的死角,难怪跟踪狂会选这个地点埋伏。由于数小时前才发生过命案,现场被调查员警与看热闹的民众挤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