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一眨眼就过去了。
因为是杀人案,加上身为嫌犯的榊原小姐是受到跟踪狂骚扰的美女,时事评论节目和新闻台连日盛大报导。
幸运的是,社会大众倾向于同情榊原小姐的遭遇。这不意外,谁教本案的被害人一之濑是对榊原小姐做出跟踪行为的元凶。
引发社会大众同情的原因还有另一个,那便是我听从阿武隈的指示发表的媒体评论:
「要是警察防范跟踪狂的对策能更加周全,事情就不会演变至此。」
我按照阿武隈所说,把责任都推给警察,影响非同小可,世人马上对警察的责任归属问题议论纷纷,杀人缉凶则被放在其次。
然而检方并未因此屈服,他们甚至不顾舆论压力,高调起诉榊原小姐。
用的还不是自卫杀人或者过失致死,而是杀人罪嫌。坦白说,我也吓了一跳。社会舆论一致抨击跟踪狂与警察的不是,我原以为检方会不敌压力,放弃用杀人罪嫌起诉。看来那个叫朱鹭川的检察官真的胆识过人,足以和阿武隈匹敌。
无论如何,检察官的起诉对我们来说有几个好处。律师在刑事审判当中,最头痛的往往是不知道警察和检察官取得了什么证据。我们虽然可以向法院提出要求「本案应该有某某鉴定结果,请供查阅」,但前提是我们必须先知道警方到底握有什么证据,才能向法院提出具体申请。因此,我们有时只能无奈地推测「一定有某某证据」,再一一请求法院提供查阅。听起来很蠢,但某时期的刑事审判就是这样进行的。
由于这个做法实在太没效率,后来经过修法改正,近几年来,律师只要等检方起诉后就能申请「证据清单」。如此一来,警察保管的所有证据便一清二楚,我们可以针对需要的部分个别申请。
换言之,随著榊原小姐被起诉,警方掌握的所有证据都将变得透明,但问题也会由此而生。我一件件地查阅已公开的大量文件,结果得知了某件事。
「阿武隈,出问题了。」
那一天,阿武隈和平时一样,泡在他的酒廊老巢。
「哦,怎样?有消息了吗?」
阿武隈不因我突然到来而惊讶,独自倒酒。
「是,我拿到检方预定传唤的证人名单,情况变得相当棘手。」
「哦?我先看看。」
「是。」
我交给他数张文件。
「嗯……证人多为医院相关人员。等等,这不是那个外科部长吗?连他都要出庭作证?」
「是的,毕竟命案地点就在医院与最近的车站之间,所以自然就变成这样。不过主要问题出在这张证据清单。警察已经搜索过榊原小姐家,发现跟踪狂写给她的恐吓信。」
「嗯?有何不妥?跟踪狂不是寄信给她好一段时间了吗?」
「问题出在时间。我还没申请调阅,所以目前这是听来的消息,听说信的内容写著:『你竟敢给我报警,我要你吃不完兜著走。我要告你看护疏失。我还能像这样在你房间来去自如。』」
「原来如此,这封恐吓信是她向警方报案后才收到的。」
「是的,而且是在榊原小姐的自家房间找到的,听说警察前往搜索时,看到这封信大剌剌地摆在桌上,而我们完全不知情。我刚刚见过榊原小姐,和她确认过了。」
「怎么会呢?恐吓信直接摆在桌上,很难没发现吧?」
「不,没发现很正常,因为榊原小姐向警方求助后,直到命案发生的这段期间,都住在商务旅馆。」
「我懂了,这样还说得过去。是说,这封信的内容还真让人在意,看护疏失是指什么?是推理小说里常见的医院阴谋之类的吗?」
「这件事我也和榊原小姐确认过了,她似乎是第一次听说。她说跟踪狂纠缠她这么久,之前从来没提过看护疏失之类的。」
「嗯,说不定是榊原在说谎,但我们不用片面相信跟踪狂的说词。警方应该会接著调查这句话的真实性,无论如何,这都是相当麻烦的证据,对警方来说相当有利。」
「是啊,如果当时榊原小姐即时知会警方自己再度收到恐吓信,警方就能立刻逮捕一之濑。现在变得好像是榊原小姐未善尽通报之责,才害得警方无法行动。」
如此一来,我们就不能把责任归咎于警方处理失当。不仅如此,事情还会变成是榊原小姐没有善尽告知的义务。因为住在商务旅馆,所以没有发现那封信──这听起来虽然牵强,不过或许还说得过去。
「没办法,既然已经找到这封信,我们也只能接受。你说的问题就这些吗?」
「不,还有。呃,我找不到能证明榊原小姐昏倒的证据。目前只知道被害人一之濑生前持有绳子和胶带,警方找到他在犯案前曾在自家附近的畅货中心买这些东西的收据,但可疑物品只有这些,里面没有物品能使榊原小姐昏倒。」
「伤脑筋,没有药物或是针筒吗?」
「没有,连木条或是球棒之类的都没找到。」
目前看来,警察漏看的可能性很低。再说,榊原小姐是背对跟踪狂逃跑,使用木条或球棒无法敲击她的额头使她昏厥。
「那榊原到底为什么会昏倒?难道是用摔角的寝技或橄榄球的擒抱从后方扑倒吗?」
「然后她因此撞到额头失去意识?好像有可能……」
尽管我万分不愿意,却不得不试著想像倘若前方有逃跑的女性,我会如何抓住她呢?首先,会将她强压在地,再拿出准备好的绳子和胶带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