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太为什么去世……?」
「生病的样子。有一次他被我灌醉时说的。」
生病。不论阿武隈再怎么神通广大,面对这种事也无能为力。
「本多律师,这事还请您保密喔,我平时不泄露客人隐私的。」
「我明白,保证不会说出去。不过,您为何要把这个秘密告诉我?」
「因为您和他很有缘啊。以后他或许会亲口告诉您,但有个心理准备总不坏。」
也是,如果哪天他突然说「我太太去世了」,我一定会手足无措。感谢真里小姐提早告诉我。
「奇怪?等等喔,阿武隈不是有女儿吗?既然监护权不在他手上,扶养者究竟是谁?」
如果是夫妻离婚,监护权多半会判给母亲,在日本尤其如此。但如果是母亲过世,监护权理应判给父亲。阿武隈是谈判高手,与人争夺监护权应该易如反掌才对。
「抱歉,详情我也不清楚……我们很少聊这些。」
「也是。我明白了,我再找机会自己问他。」
这时阿武隈刚好走出洗手间,我和真里小姐有默契地闭上嘴。
「喂,真里,你凭什么替那小子倒酒却不理我?」
阿武隈看见我们,闹别扭似地说。
「帮您倒酒又没有点台费,我还不如多给本多律师一点好处,人家说不定以后会点我的台呢。」
真里小姐真厉害,前一秒还严肃地聊著阿武隈的过去,后一秒便若无其事地跟上他的话题,如果是我一定来不及转换,脸上写著心虚。
「喂,不对吧,本多和我哪里不同?你看他像是会上酒家寻欢的人吗?」
「这您就不懂了,未来的事可没人说得准哟。本多律师,您说是不是?」
真里小姐甜甜一笑,抬眸为我倒酒。
「啊,谢谢。」
原来如此,果然专业。但我真的很少和女性接触。
「谢谢,有您为我倒酒,以后我真的会想常来呢。」
阿武隈听到这句话,竟然笑了。
「真里,他说话这么严肃,不会变成酒廊常客啦。如果他是那种会喝到脸颊发红、口齿不清的人,或许还有一点机会。」
「是啊,或许吧。」真里小姐这次没有为我说话。「本多律师,您其实很擅长应付女孩子吧?大部分的客人听到刚刚那句话,就会被吃得死死的呢。」
「不,完全没这回事。我必须先向您道歉,因为以后可能会让您失望。不过我很高兴真里小姐为我倒酒。」
「哎呀,这下遇到高手了。」
这时我想起某件事,赶紧确认时间。
「不好意思,我该走了,明天和人有约。」
「什么?该不会是那个吧?是那个吗?」
阿武隈竖起小指晃了晃。
「不是啦,我要去见舅舅,他久久会找我吃一次饭。」
「是喔,真扫兴。」
「扫兴个头,他是我们家的大恩公耶。真里小姐,阿武隈就麻烦您了,请别让他喝太多。」
「好的,包在我身上,反正我也赚不到酒钱。」
「要你鸡婆,快走啦。」
「客人要回去了~」
真里小姐一喊,待命的店员马上排队站好,齐声敬礼:
「谢谢光临,期待您再来!」
如此隆重的送客方式,让没付钱的我万分不好受,只能不停道谢,快步走出店门。
2
隔天中午。
我来到舅舅指定的店家赴约,刚到时还以为走错地方,因为那是一家非常高级的义式餐厅。
时值午餐尖峰时段,店里满满都是女性顾客,实在不像年届退休的舅舅会相约吃饭的地方。
「信繁,这里、这里。」
但我显然没有走错,舅舅真的坐在时髦的店里等我。
「好久不见,酒井舅舅。」
酒井舅舅的本名叫做酒井孝司,人如其名是个大酒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他的身材随著年龄逐渐发福。
我随即察觉今天的气氛和平时不太一样,还有一位年轻的女性与舅舅同桌。她留著一头长发,是个大美女。印象中舅舅单身,难不成他结婚了?我脑中瞬间闪过这个疑问,但是这名女子怎么看年纪都比我小。虽说一切都很难讲,但我实在难以想像这么年轻的小姐会和六十多岁的舅舅交往。
「怎么称呼这位小姐?」
「哦,小惠……这样好像太亲昵了,她叫惠子。」
「您好,我叫榊原惠子。」
女子彬彬有礼地低下头。
「您、您好,我叫本多信繁,职业是律师。」
我连忙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