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无论如何,辩护人依然有权利进行反诘问,请自由发问。」
「谢谢庭上,以下便开始进行反诘问……」
阿武隈平静地转向辻副社长,脱口说出让人震惊不已的问题:
「把户嶋社长叫到顶楼,再让他坠楼摔死的幕后真凶就是您吧?」
法庭马上炸开了锅,要大家不要高声喧闹是不可能的,辻副社长则是神情动摇地回嘴:「不!我没有,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阿武隈看到他的表情,就像看到猎物的恶魔般露出邪恶的坏笑。
「果然,我可是看得明明白白,您现在说谎了。」
这家伙自称可以识破别人在说谎。辻副社长是本案的真凶?不会吧!
「我们忽略了某个疑问。本案目前没有发现任何显示户嶋社长是自杀或意外坠楼的直接或间接证据,没错吧?」
「不、不是的,社长坠楼死亡没有什么理由,公司的经营状况确实不太理想……也可能跟你们主张的一样,社长明明有留下遗书,却被风给吹走了。」
「对啊,我方虽然讨论过这样的可能性,但很遗憾的是,无法发现任何类似遗书的文件。贵公司是透过加入『协力雇主制度』,运用政府的补助款来经营吧?您自己不也提过『既然承包了清洁业务,即使公司内部出事,还是得把工作做好』,意思是公司目前并不缺少客户,感觉上不是社长会被逼得走上绝路的状态,难道不是吗?」
「就算你这么说,我又怎么会明白社长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没错。现在要推断被害人是自杀或者坠楼死亡还嫌太早,仍有个重大问题没解决。请您先看一下检方第三号证物,也就是案件发端的这段影片。」
阿武隈操作遥控器,重新播出那段画质与桢数被调低的影片。
户嶋社长走上顶楼,朝大楼外墙施工用的魔架移动,然后蹲下来,今井被告随后踏进顶楼,这时候阿武隈按下了暂停键。
「就是这里。被害人假设没有任何自杀的理由,无法解释他为什么特地在大楼顶楼这种没有任何护栏的危险地点蹲下来吧?」
「这……你问我,我也不可能晓得呀!」
「您又说谎了吧?我很确定这一点。」阿武隈咧嘴一笑。「本案的真相八成是这样的,案发当天你把社长叫来顶楼,理由大概是想要商量外墙工程或是施工的鹰架有问题之类的。既然是副社长,户嶋社长当然不能对您的要求置之不理,而您趁社长还没来之前,先躲藏在顶楼的某个地方。」
阿武隈指着萤幕上户嶋社长蹲下身体的鹰架位置。
「这是施工用的鹰架,您就躲在下一层的鹰架等待。接着就简单了,只要开口叫社长过去,让他从上面探头朝下看就好。顶楼很危险,社长应该会胆颤心惊地蹲低身体凑过去,如同影片中这样。看得出社长在死亡时身穿全套西装,还打着领带。实在太容易了!您接下来只要从鹰架防水布的缝隙中伸出手,趁社长从上面探头朝下看时,一把抓住他的领带,用力一扯人就会摔下楼了。」
法庭顿时喧闹起来。
对我来说,阿武隈的推理带来的震撼是最大的,他提出的假设的确不是不可能发生,我们昨天实地验证过了,我的领带被这家伙从下一层鹰架拉住,差点没被活活吓死。本来以为阿武隈单纯在恶作剧,原来不是吗?难道阿武隈那时候就意识到本案真正的嫌犯?这是随口乱猜、毫无根据的推论——检方并没有提出这般异议。那当然,起诉都已经宣告撤回,提出异议没有任何意义。
「手腕或手掌也就算了,人在前屈状态突然被拉扯领带,重心失衡之下一定会一口气往前倒,自大楼摔落,因此被害人会头下脚上。加上本案被害人坠地时,呈现仰躺姿势。请各位想像一下,从防盗监视器拍摄到的画面就能看出,被害人原本蹲坐在顶楼,身体往前倒摔落大楼。要是背后被人推了一把,正常来说坠落时应该会头部着地,或是变成俯卧的姿势才对吧?可是,要是被下面的人揪住领带而坠楼,就会先往前倾让身体上下颠倒,最后才仰躺在地面上。」
没错,要是从蹲下的状态往前滚落,怎么想身体都会变成仰躺姿势。虽然警方查出本案受害者在坠楼时,曾经撞上防止杂物掉落的防护网,但就算考虑到这个因素,也不可能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却仰躺着摔倒在地吧?
「再加上防盗监视器是您提议安装的,没有人比您更清楚相对位置,若站在下方的鹰架拉扯被害人的领带,绝对不会被防盗监视器拍到。您的计画就是在防盗监视器的录影画面上,只留下社长失去平衡后自行摔落顶楼的画面吧?」
昨天也验证过这点。我们将智慧型手机放在防盗监视器的位置拍摄重现犯案过程的影片时,的确无法拍到站在下方鹰架的阿武隈。
「有件事情您没预料到,就是社长摔落时,竟然有第三者闯进顶楼。今井被告误打误撞地闯进来,幸好他惊慌动摇,随后就急忙从现场离开。不过,躲在鹰架上的您当然会坐立不安。该不会被那家伙瞄到了?还是被他看到自己把社长扯落顶楼?虽然这两个问题最后证明是您杞人忧天,但案发后,您的第一要务自然是察看防盗监视器的影片。然后,您注意到拍下的画面是今井被告想救户嶋社长。如果警方仔细检验影片内容,可能会查出下方的鹰架上其实有人把社长拉下楼,还可能怀疑到副社长身上,于是您想到一招,在把证据交给警方前,干脆先窜改过影片,把帧数极力降低,这么一来,杀人罪就可以栽赃到有前科的今井被告身上……」
「你、你别信口雌黄!这么乱说到底有什么证据!」
「没错,我没有半点证据,被告方并没有任何举证义务,只要检方没提出抗议,我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不过,还是再补充一点好了——」
阿武隈转向小田桐检察官,用恶魔般的表情给予亲切的建议。
「听说在被害人户嶋社长穿着的西装上验出今井被告试图抓住他时残留的DNA,那么,警方也应该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