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吧。」
看来连小田桐检察官也没能掌握所有状况,现在他没有任何异议了。
「审判长,检方同样请求让合原警部站上证人台说明。」
「……既然检方、被告方都没有异议,那就没问题。」
检方对更换证人没提出异议,审判长就不得不认可了,合原警部立刻走上证人台。
「好的,本案庭审目前面临重大局面,我就单刀直入地问了。合原警部,您或神奈川县警窜改过本案的证据吗?」
「没有,绝无可能!神奈川县警过去诚然发生过窜改证据的案例,但为了不再重蹈覆辙,事实上早已做出种种改善措施。」
阿武隈当然没把合原警部强而有力的证词放在心上。
「要是没人事后窜改,怎么会拍出这种跳格的低画质影片呢?更何况辻副社长配合警方调查,也完整交出保存防盗监视器录影档案的硬碟了,假设有人窜改过原档,唯一的可能就是警方吧?」
「要下断言还嫌太早!你无法完全否定在硬碟交到警方手上之前,档案可能事先被某人改动过吧?」
「还有谁做得到这点?怎么想都只有交出硬碟的辻副社长一个人吧?」
这是要求证人把责任硬是推卸到另一人身上的恶劣问题,本来合原警部应该会犹豫着该不该作答,但他现在只顾着证明自己跟神奈川县警的清白,答覆就这样脱口而出。
「是的,辻副社长当然有窜改物证的可能性!」
大家都看得出旁听席上的辻副社长脸色转为一片苍白。
「就是想听你这么说啊。」
阿武隈露出灿烂的笑容。不明就里的人或许会觉得这副笑容看来跟天使没两样,对我而言却是恶魔的笑脸。
「陪审团成员及旁听席上的诸位都听清楚方才的证词了吗?合原警部作证说,证据极有可能遭到提供影片的辻副社长窜改。警方竟然指出检方传唤的这名证人其实是窜改证据的幕后黑手,真是无法坐视不管的重大问题!第一,检方竟然找来连自己也无法信任的证人出庭作证;第二,监视器的影片是检方最重视的关键证物,结果却不得不承认影片本身被改动过!这案子继续审理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恳请审判长劝解一下本案检察官,让他尽快撤回起诉吧。」
阿武隈批判得合情合理,法庭再次陷入阵阵惊呼声中。现在等于检方自己制造出本案容许合理怀疑的余地,既然如此,我也不认为继续审理下去还有何意义。
小田桐检察官好不容易才苦涩万分地挤出一句话:
「审判长,请让我跟合原警部稍微商议一下。」
「好的,本庭等候五分钟。」
小田桐检察官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来厘清状况,在旁听民众有如针刺般的注目视线中,他和合原警部商量着什么。
想问的事情堆积如山,我当然很希望趁片刻的休息时间和阿武隈交谈几句。
「阿武隈律师,神奈川县警真的有窜改本案证据吗?」
「没有啦,他们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阿武隈竟然爽快地讲出如此惊人的话。
「就是辻副社长对影片动了手脚。这家伙看到防盗监视器的影片后,意识到只要窜改成功,便能把社长的死推到今井身上。另一个好处是今井若犯下杀人罪,便是让公司退出『协力雇主制度』的好机会。所以,我为了让案情更加扑朔迷离,干脆利用这点把过错先推到警察身上。」
我有些头晕目眩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辻副社长窜改影片的?难道是我们昨天去下跪磕头的时候……」
「对啊。他骗我们说,自己完全没动过交给警方的影片原档。坦白说,我看到那个影像断断续续的影片就觉得古怪,就算是旧机种的手机,拍出来的影片画质都比那段影片好吧,所以怀疑档案被人刻意做了手脚。」
没错,昨天我们用智慧型手机的录影功能拍摄了重现犯案过程的影片,画质的确非常优异。
「你还记得横滨警察署的森丘警部补一开始的证词吧?冷静想想就会觉得奇怪。他不是说过为了上顶楼一趟,先征求过来到坠楼现场的志野冢常务许可吗?」
「咦,那有什么好奇怪的?」
「当时辻副社长还在公司里,为什么是常务而不是副社长出来和警方应对?而且,社长在公司大楼前坠楼死亡,身为副社长的辻却似乎没到过现场。这怎么想都只有一个理由,就是那家伙正忙着修改防盗监视器拍摄的影片吧。」
「原、原来如此……」
我自己都快遗忘那些零碎的证词,阿武隈却还记得一清二楚,我们昨天拍片时也证实调整影片画质其实是相当花时间的。
「等一下,阿武隈律师明知是辻副社长窜改影片,为何让神奈川县警背黑锅呢?」
「那还用问?这么一来冲击性才会比较大啊。」
又是天外飞来一笔的答覆。
「确、确实很震撼……」
「是啊,毕竟对神奈川县警来说,过去有段时期简直是丑闻连环爆,为了好好利用这点,我可是一直在布局。」
「……阿武隈律师欢迎他们在法庭上搬出今井被告的过去,理由就是这个?」
「对,既然要重提被告的前科,你过去的丑事我自然也要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