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长慌忙阻止对方,大概不想让人看到自己面前有两个全身光溜溜的大男人跪下磕头的情景吧。正确来说,我们当然也如此期望。我可不希望这副模样被任何人看到,特别是女性。
「够了!我明白了,想问什么就快问,你们赶紧给我把衣服穿上!」
副社长终于同意对话,而且我注意到他的情绪明显动摇了。
不管是谁,看到两个全裸的大男人在眼前下跪磕头一定会大受冲击吧。太有意思了,原来我们全裸下跪磕头不单是为了证明身上没有任何录音器材,也是为了动摇副社长的情绪。
「请您指点一下吧,过世的户嶋社长有任何自杀的动机吗?」
「没有这回事!公司的经营状况虽然不乐观,但这不是抛弃生命的理由!」
「关于防盗监视器拍到的画面,只有您交给警方的那一段影片吗?」
「去问警察!整个硬碟我都让警方拿走了!」
「不过硬碟本身是由您管理,除了法庭上提出的影片之外,没有其他档案吗?」
「我不是讲过不晓得吗?不管你问几次,答案都是一样的!」
这一瞬间,阿武隈朝我瞄了一眼,难道他识破谎言了?意思是现在辻副社长的话语有虚假之处?但我还是不懂刚刚那句话到底哪里可疑。
「交给警方的影片原档,您完全没动过?」
「没错!」
「您跟本案唯一的关联就只有这些?」
「对。怎么会跟我有关!」
阿武隈微微一笑。
「太感谢您了,听到这些答覆就足够了。本多,该走啰!」
「啊,好的!」
我们都脱光衣服跪地磕头了,真的没有要再问些别的了吗?阿武隈似乎觉得已经够了,我们两人马上穿好衣服离开副社长室。
◆
走出副社长室的阿武隈,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
「两个大男人在你面前脱个精光还下跪磕头,不管是谁都会情绪动摇。记好了,这招是咱们日本人的最强最终兵器『全裸土下座』!」
「话这么说是没错啦……」
若是小说里虚构的场景也就罢了,光是眼前有人跪下来朝自己磕头就会带来相当大的冲击,更何况对方还是全裸。
「不过阿武隈律师怎么会那么熟练地脱起衣服……难道你以前也用过同样的招式吗?」
「那是秘密。你这家伙运气还挺不错的,第一次全裸下跪只有区区一名观众。」
这副口吻好像在暗示他以前曾在众目睽睽下使出「全裸土下座」。
「先别提这个,言归正传吧。很遗憾的是从副社长的说词听来,户嶋社长似乎没有什么非得自杀不可的动机。」
「那就不太妙了……可是,副社长在别的地方撒谎了吧?」
「对,他不是说整个硬碟都交给警方,不晓得还有什么影片吗?我识破这是谎话。不只这里,他后面说的也全都在瞎扯。」
「什么……」我回想着他们方才的对话。「阿武隈律师是这么问的吧?『交给警方的影片原档,您完全没动过?』副社长则回答:『没错!』难道这个回答也在骗人?」
「没错。还有我问:『您跟本案唯一的关联就只有这些?』他回答:『怎么会跟我有关!』这也是假的。」
我已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等一下……假设副社长说『不晓得』是在撒谎,那就是他知道真相?他知道硬碟里还有哪些档案?而且那跟命案有关?」
「是啊,他将硬碟交给警方前一定先看过内容。案发后有人刻意散播防盗监视器的影片,说不定也是他的手笔。好消息来了!本多,我知道该怎么打赢官司了。」
「咦!」
阿武隈的思考依旧超前我好几步。
「如果是真的就太棒了……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阿武隈没答话,只是对我露出有点像小孩子恶作剧般的微笑。
「不能在这里透露,这里可是敌方的公司,隔墙有耳啊。」
真正要紧的事,每次阿武隈都不告诉我,还真有点讨厌。与其说是防备敌人,不如说单纯就是小气吧?
「你至少给我一点线索。」
「线索吗……对了,之前舆论不是批判过防盗摄影机,或是说监视摄影机带来的弊端吗?美国也有类似案件,就是不确定是否拍到保姆虐待小婴儿的那个案例,两者完全一样!坦白说,我一开始就想这么操作,但没找到更妥善的用法,现在想到最大限度的玩法啦,神奈川县警察万岁。」
遗憾的是,我完全没听过阿武隈提起的案件,也只能咒骂自己不够用功了。
「好,该着手准备明天的庭审,我们还是有必要上顶楼一趟。」
「啊,好的。我来联络一下志野冢常务,他应该会给予我们许可。」
3
我们毫不意外地获得志野冢常务的许可,再次来到湘南芙萝拉大楼的顶楼案发现场。
「所以阿武隈律师到底想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