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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武隈律师,辩护的瓶颈应该是监视器画面吧?」
或许是不久前检方和被告方有过激烈攻防的关系,法庭里依旧喧闹不已。一走出法院,我忍不住这么问。
「连你也这么想?案子这样下去果然很难打赢吧?」
「对啊,阿武隈律师虽然巧妙地否定犯案动机和认罪口供,但毕竟不够充分,只要那段防盗监视器画面存在,依旧难以确定陪审团会做出什么样的裁决。」
尽管阿武隈做出有效的反诘问,我方依然缺乏物证,在防盗监视器画面这份物证面前,他的论证什么时候会被推翻都不奇怪。
「判断正确,我也有同样想法,陪审团现在大概也在讨论同样的话题吧。他们可能会说,被告的认罪口供是有些疑点,但光凭监视器画面就能证明一切了,本案辩护人只想放烟雾弹……」
「就是说啊,看来小田桐检察官也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才会刻意在最后不断重播那段监视器影片。
「也好,这么一来我们就明白接下来该做什么。」
「意思是……得做好推翻监视器画面的准备?」
阿武隈轻声一笑说:「你总算明白该怎么做了,尤其是我们既然主张今井被告并没有出手推人,其实是想将被害人拉上来,要是一直提不出任何证据来佐证,完全可以想像小田桐检察官在最终陈词会讲些什么。」
「我多少也猜得到,他一定会说『辩护人不断挑剔我方证据的毛病,结果连半点具体的反证也拿不出来』吧?」
「没错,幸好我有想到一、两个疑点。那台防盗监视器的功能不只有录影而已吧?还有其他特点。」
「是的,还有动态感测功能,一侦测到动作就会自动录影下来,再透过无线网路传送到指定的硬碟保存……」
「对,重点就是这个『动态感测』。这代表户嶋社长和今井被告两人凑巧在顶楼碰面的前后时间里只要有任何活动,应该都会被监视器录影下来才对。」
「……像是有阵风把遗书吹跑了?」
「是啊,如果真有录到这种画面就太方便了。或是户嶋社长一个人跑上顶楼四处打转,犹豫着要不要跳楼自杀的画面也很赞。」
「原来如此,可是我之前跟检方要来的证据清单里,完全没有这样的影片啊。」
证据清单顾名思义是上头记载了本案检方所掌握的全部证据,影片也包含在内。
「不是只有写在证据清单上的东西才叫做证据,比如说,把防盗监视器的影片交给警方的是辻副社长吧,这么一来,他有可能在交出硬碟前自己就先删除其中一部分。」
「会吗?储存影片的硬碟是放在副社长室里没错,说不定他真的可以动手删除档案,但他何必要这么做?就算社长真的自杀,副社长有必要湮灭证据吗?」
「不能说完全没有。那家伙本来就一直在追踪有前科的员工动向,若抓到什么小辫子就能把他们赶跑。就算社长真的是自杀,为了赶跑这群有前科的员工,他也可能会暗地里盘算些什么。」
「这么说的话,确实有可能……」
在庭审前,我压根儿没思考过这种可能性,拜阿武隈的反诘问之赐,现在终于明白辻副社长真正的想法。
「不过该怎么找到连警方都没有发现,甚至连到底有没有都不晓得的影片呢?」
「现在只能去他们公司逼问辻副社长。幸好我有可以识破谎言的特级超能力,只要让他情绪动摇,便能察觉到底有没有其他未公开的录影片段。要是能问出户嶋社长是否有自杀的理由也成。」
「原来如此……可是辻副社长应该不会理我们吧?他不但是检方证人,又讨厌我们,而且阿武隈律师刚刚在法庭上还不断眨低他耶。」
「是啊,只能尽量放低身段应付了。本多,我看你还是不要跟来比较好,说不定得要下跪磕头呢。」
看来我要重新评价阿武隈。这家伙会毫不犹豫地讥笑、嘲弄、陷害人,可是有必要的话,竟然愿意低头道歉,既然这样,我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不,请务必让我同行!要磕头道歉的话,也算我一个。两个人一起跪下来,视觉上的冲击力也比较强啊。」
阿武隈满脸坏笑地说:「有志气!既然要跟来,你就得绝对服从我的指示,我说磕头道歉就要马上磕下去;要是叫你切腹,就在内脏不会损伤的程度割一下;真的要你舔对方的脚,就连屁股也一起舔了。你办得到吗?」
「明白了,如果能证明被告无罪,那都是小事。」
这的确是我毫不做作的真心话。
「为了委托人愿意拼尽全力吗?我倒是不讨厌你这一点。」
我们很稀奇地意见一致。
只是,那时候我万万没想到阿武隈所谓的「竭尽全力」,老是会往出乎意料的方向发展,接下来果然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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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抵达清扫网路有限公司,我们就提出希望和副社长会面的请求。
「请稍等一下。」
拿起电话听筒的职员没几秒钟就一脸歉意地答覆我们:「非常抱歉,现在副社长公务繁忙,两位请回吧。」
态度果然变差了。反正对方会一口回绝也在意料之中,阿武隈根本不为所动,其实我也没看过这家伙动摇的表情。
「好的,真抱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