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绊倒,导致他坠楼死亡,而顶楼整整一小时都吹着强风,那条绳子老早就被吹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吧?」
「异议!这是误导性的假定问题!」
「认可。」
「我换个说法吧。案发后经过了一小时,你们警方还无法确保命案现场完整,也掌握不了那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我这么说没错吧?」
「……就结果而言,您说的也是事实。」
「即便现场留有证据,显示被害人不是死于杀人案件而是意外身亡,还是有可能因为警方侦查上的延误而错失关键证据吧?」
阿武隈依然毫不留情地追问,然而森丘警部补也不是省油的灯,单方面处于劣势的他大概终于忍耐不住了,回嘴说道:「从监视器的影像看来,本案已经一清二楚,发生杀人案的可能性相当高,而不会是什么跌倒的意外事故,我不认为关于坠落死亡这点,现场还会留有警方没调查到的证据。」
这是驳斥阿武隈假设的强硬主张。对方如此坚持,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下去。
「就是在等你这句话啊。」
阿武隈似乎察觉到我的念头,他脸上浮现出恶魔般的坏笑,接着转身对着陪审团成员娓娓说道:
「各位陪审员请好好记住这句证词。刚刚证人确实说过,警方调查后认为杀人案的可能性相当高。森丘警部补,换言之警方一直抱持着这绝对是杀人案件的偏见在侦办本案吗?」
「那、那是你的误解!对不起,八成是我的措辞有问题,我们的调查工作虽然认为杀人案件发生的可能性很高,但查案时还是会同时考虑到意外事故或自杀的可能性。」
「接着县警本部专门负责杀人案件的刑警就来到现场,接下调查工作的指挥权?」
「对。」
「既然这样,警方不就是判断这不是意外也不是自杀,而是以杀人案为前提来进行调查嘛。」
「不是的,单纯只是考虑到杀人可能性的调查体制罢了。」
「警方的确认为杀人案的可能性很高吧?请回答我『是』或『不是』。」
「既然您这样问,我也只能回答『是』。」
「就是想听你这么说啊。」
阿武隈的脸上又浮现那种恶魔般的坏笑。
「让我来整理归纳一下。警方将顶楼的案发现场搁置了整整一小时,看过监视器的录影画面后,便排除意外和自杀的可能性,抱持着极有可能是杀人案件的偏见来进行全案调查。时间经过那么久,再加上轻忽办案,即使现场留有意外事故或自杀的证物,该不会全都让警方平白错过了?」
「检方有异议!这是以误认为前提的误导询问,同时还威吓、侮辱证人!」
「以上结束反诘问。」
阿武隈的态度完全不把检方提出的异议当一回事,法庭陷入一片寂静,森丘警部补也掩饰不了苦涩的表情。
「不愧是阿武隈律师……对主张本案是意外死亡而非蓄意杀人的我们来说,现场被搁置了整整一小时的事实太重要了。」
「这不是什么困难的反诘问吧?警察抵达现场、赶跑围观民众之后查明被害人的身分,然后上顶楼察看,找到监视器后寻找里头的档案,接着又看起影片,这可不是在十分钟这般短时间内就能全数办好。既然身为律师,看到有空隙就要彻底追究一下啊。」
「我会谨记在心……」
我在心里牢牢记上一笔。阿武隈的确有值得效法之处,彻底批判警方调查工作的疏漏虽然感觉很坏心眼,可是,为了保障被害人权益仍旧是必要的。
「既然预先知道检方接下来要提出什么样的证据,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就如同阿武隈这句不祥的警告,我们确实掌握到今后检方打算提出的证据,不但可以预想到下一刻被告方就要处于劣势,事实上也是如此。
◆
「下一位证人,请到清扫网路有限公司的副社长兼董事辻先生。」
我们之前跟现在站上证人台的证人接触过了,不让我们踏进顶楼半步的人正是这位辻副社长。
「请告诉我们您和被害人之间的关系。」
「好的,我和户嶋社长两人共同创立了清扫网路有限公司。」
「清扫网路有限公司是一间什么样的公司呢?」
「简单来说,敝公司是以清洁人员为主的人力派遣公司,举凡扫除厕所、整理仓库、大型活动过后的整理、协助进行居家大扫除等,我方可以派遣具备专门技能的员工进行种种清洁相关工作。」
「清扫网路有限公司租赁的是本案发生地点湘南芙萝拉大楼的五楼、六楼以及顶楼,没错吗?」
「是的。」
「顶楼的主要用途是什么?」
「主要用来暂放清洁工具,员工也会在顶楼抽烟,不过,因为去年的暴风雨让顶楼老旧的围栏严重损毁,在围栏修好前,顶楼实在很危险,所以敝公司禁止员工进入顶楼。」
「案发时,整栋大楼正在进行外墙施工吗?」
「是的,大楼业主决定将外墙连同顶楼围栏一起整修,不过由于本案的影响,现在工程已经中止了……」
「很好,那么请您检视一下这个。」
小田桐检察官拿起一件包在塑胶袋里头的证物。